第149章(1 / 2)

“大人小心!”侍立在旁的小厮飞扑上前,一把将青年摁倒。刀刃近乎是贴着二人险险掠过,扎入了身后的木柱中。

女人一击未中,知道已失却了最后的机会。趁着陶元德正在注意青年那边的情况,她当机立断,咬开了口中藏着的毒药。

陶元德暗骂不好,女人的身体在他手底下抽搐了几下,而后失去了支撑的力道,朝着地上倒去。

小厮扶着青年起身,见他脸上磕了道伤,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别管我了,”青年直直盯着戚同浦,黑沉的双眸被他胸前淌出的血色映得通红,“戚将军伤重,快去传大夫!”

“不必了。”詹经亘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向众人宣布道,“刀上有毒,戚将军已气绝身亡了。”

帐内一片死寂,唯有风拂动垂帘的轻微声响,北风灌入,吹得人遍体生寒。

这个冬日实在是太冷了。

山上竹叶簌簌,抖落许多凉意。沈空青起身关好窗,打了一盆清水进来。

夜昙铰断了插入关植耘心口的箭杆,她的手确实很稳,箭簇全程没有丝毫挪动。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发觉里衣已被冷汗浸湿。

“接下来就要取箭了,是最危险的一步。”夜昙道,“如果你想的话,现下我们可以说一会儿话。但是不能说太久,否则等到天黑,我视物就没这么清楚了。”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关植耘瞥她一眼:“想听我的遗言?”

夜昙蹙眉:“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哪里不吉利?”关植耘询问,“某人不是早盼着我死了吗?我要是真死了,岂不是遂了你的愿?”

“某人还说要是战局有变,立马就会丢下我回关家……那如今躺在这里的又是谁?”

“老毛病犯了,”关植耘勾了勾唇角,笑意如涟漪般在他眸中漾开,“一看见美人遇险,就忍不住要逞英雄。”

“下回逞英雄之前,记得先掂量清楚对方值不值得。万一美丽的皮囊之下,却是一副蛇蝎心肠,又何必为她出头?”

“我对美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蛇蝎美人怎么就不算美人了?”他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在眼前人身上略略打量,哪怕是如今的境地,仍存几分风流之态。他又抬起手,轻轻拭去了夜昙指尖沾上的鲜血。“我没什么想说的,你直接动手吧。”

“你的穴道解开了?”

“早就解开了。你那点子微末内力,还想点住我多久?”

夜昙默然片刻,自去净了手,接过沈空青递来的巾帕,将手擦干。她拿起一柄小刀,沈空青已点上了烛火捧到她面前,她便将刀身在火上燎烤。

她一面等待刀上滚烫的热度冷下来,一面向关植耘道:“我要先将你的伤处切开……会很疼。”

“江湖人谁没受过伤?这点疼痛算什么。”

夜昙拿刀的手稳得过分,刀尖没有丝毫颤动。锋利的刀刃划开了关植耘的皮肉,他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忍住了险些出口的痛呼。

箭簇嵌入的角度需仔细观察,刀尖要小心地避开经脉,一点一点将切口拓宽、加深。夜昙全神贯注地做着这些,关植耘只定定地看着她。

在绵长到近乎没有尽头的痛楚中,他疼到眼前模糊一片,唯有她清丽的容颜清晰依旧。他看见她额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那双柳叶眉紧紧蹙着,眼眶红得似要滴血,脸颊却苍白得失却了血色,双唇抿得死紧。除了疼痛,他感知不到其他任何东西,甚至连思绪也被痛感全然占据,脑中昏昏沉沉的。

但他看着她这副神情,居然有一个念头跃了上来,如一片轻飘飘的叶,浮在痛楚的滚滚长河上。任凭浪涛如何拍打,仍然经久不沉。

他想,她此时一定很害怕。

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每一刻都仿佛是难以忍受的煎熬。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间的天色尚且还明亮,但这一生所经历的事情,皆已在眼前闪回了一遍。

夜昙将小刀搁到一旁,徐徐吐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