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同浦连忙去寻顾景曈,向他求助。
“这群直娘贼!居然使出此等腌臜手段!”戚同浦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他勉强压下怒意,缓和了语气:“中军,我那妻儿正在千手阁手里,眼下该如何是好?”
顾景曈看了一遍那封信,问道:“你可有令正的家书?”
“自然是有的。大人要这个做什么?”
“我比对一下字迹。”
戚同浦依言将家书取来,两封书信一齐摊在书案上,笔迹看起来无甚差别。
顾景曈却俯下了身子,细细查看。
“大人在看什么?”戚同浦问道。
“看是否为他人模仿所写。”
“这也能辨别出来?”
“字迹的模仿,只要字的结构相似,就很容易骗过人去。但每一笔的轻重缓急,却难以完全还原,细看之下,便能发现端倪。”顾景曈终于得出了结论,“确是令正亲笔。”
戚同浦有些惊讶:“想不到大人还会鉴定笔迹。”
“拙荆极擅模仿他人字迹,我看得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真假了。”顾景曈道,“令正的字清新秀丽,想必颇有才学?”
“贱内确实读过一些书。”
“你仔细看,”顾景曈往信上一指,“‘荒祠’的‘祠’多了一点,本该是示部,却写成了衣部。令正既有学问,怎会犯这种错误?”
“这倒也是。”
“所以,这应该是令正想要传达的讯息。”顾景曈道,“她被关押的地方,是某个成衣铺,或者布庄,派人去搜。最好的结果是,我们能在今夜之前将她救出来。”
“不是她,是他们。”戚同浦小声纠正道,“被劫持的还有犬子。”
顾景曈一怔:“……抱歉。”
他听闻此事,下意识代入了自己,一时间只想到妻子,竟忘了还有儿子。
戚同浦又问道:“那千手阁约我午夜相见,末将要去吗?”
“你自然得去。他们肯定会问起,镇南军的排兵布阵,以及我的身份。关于前者,你告诉他们真话假话都无妨,因为战局的关键不在这里;至于后者……”
顾景曈拱手,向他深深一揖:“我私下恳求将军,千万莫要透露半点。”
“您何必行此大礼?毋须您交代,末将也肯定不会说的。”戚同浦连忙去扶他,“千手阁人本就想杀您,要是末将告诉他们,无异于把您往死路上推啊。”
这倒并非顾景曈如此郑重恳求的原因。
千手阁既然能劫持戚同浦的妻子,待他们知晓了他的身份,自然也能……
他不敢再想下去。
“多谢将军。”顾景曈不管他的阻拦,复又揖了一礼。
“别别别!”戚同浦手忙脚乱地扶他起来,“您这真是折煞我了!”
顾景曈继续道:“虽要赴约,我们也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提前安排人潜伏在荒祠的四面八方,每隔一里蹲伏一人,查探清楚他们离开的方向,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快地找到令正。”
“直接让人跟踪不就好了?”
“千手阁人极其敏锐,若是直接跟踪,万一暴露了行迹,恐怕令正性命难保。”
是夜,夜昙换上一身夜行衣,携了面具,准备前去赴约。
“你要亲去?”关植耘震惊道。
“事关重大,戚同浦有撒谎的可能,派旁人去我不放心。”
“那万一他们提前埋伏在附近,直接将你拿下怎么办?”
“首先,他们想不到我会亲自去;其次,戚同浦的妻儿还捏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造次;再次,若有埋伏,以我的能力应该可以察觉。”夜昙道,“当一件事的收益远远大于风险的时候,就完全可以去做了。”
“我与你同去。”
“我和师父一起去。”
关植耘与沈空青同时开口道。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眸中看出了不悦与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