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面色灰败如土,她愣了几愣,吞吞吐吐道:你……你是说……?
说?说什么?你心里不明白?非要我说清楚?来茴恨恨地逼问她,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向晴惶惶然地掩住嘴,眼里满是无辜和惊骇,道:来茴,我不知道……她刻意地语无伦次。我爸怎么会认识那种人,对不起,你等等我,我非打电话跟我爸问个清楚,怎么有这样的人……她一副不谙世事上当受骗的纯真模样,慌慌张张地拿起电话,拨了个号。
来茴听她用方言叽哩咕噜地讲了一堆,连猜带蒙地听懂几句。
他害我了我同学……爸,幸好是没事,有了事可咋办?怎么向人交待。
向晴挂了电话,神色全是该死的歉疚,她抓住来茴的手,咬牙切齿道:我刚跟我爸说了,他讲让那人给我带了生活费和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爸也不知道他是那种人,以后不会跟他来往了,来茴,真的对不起,早知道该我去的,我不该害你。
她说着泪珠子滚下来,戏入十分,难辩真假。来茴心软下来,想到她也是不知情,要怪只能怪那死老头,她拍拍她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道:算了,也幸好是我去了,你这柔弱的身子骨要去了,非得出事儿不可!
向晴眼泪鼻涕地往来茴衣服上抹,哭得好不招人怜惜。来茴只道是她太内疚了,不再追究,只不过,她若细心一些,回拨一次向晴的号码就知道那根本是个空号。但纯真的大学学子,又哪懂得人心险恶,肮脏的社会垃圾离他们洁净的世界太遥远,仿佛,那是另一个不相交迭的空间。
考虑了三天,来茴接下了周于谦的工作,这时的她并不缺钱,谢家逸赚的钱已经够两人花费,她只想争一口气,像是要跟周于谦证明她是个优秀的,有骨气,有抱负的学生。她不容许有人误解她,哪怕这个人转个身就跟她再无瓜葛,即便那样,她也要让人在日后想起她时,记得她是出色的,而不是一个以肉体换钱的恶俗女子。
所以,她很努力地工作,办的事儿漂亮麻利,整理的资料类别分得细细的,每一小类都加有批注,让人一目了然。周于谦很少夸她,但偶尔也会不吝啬地自语一句:不错!
这一句不错就够了。来茴听了暗喜,工作更卖力,她想着有那么一天,她的老板会当着办事处所有职员的面夸奖她,而她正在朝那个方向努力,尽管,当时周于谦在B城的办事处只有三四个员工。
这次的短期工被来茴算作了一次实习,也是她人生中仅有的一次实习。多年后,来茴想起工作时的那股拼命劲,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家逢变故,她一定是个难得的人才,那时候的表现多出色呀,办事处的员工没人不夸她的。
她得到了一种被肯定的快乐。
那是从家逸身上找不到的,因为家逸比她更出色,她以他为傲,却不见得想要依附他,她需要有供自己施展的空间。、
打工的事跟她家逸说起过,略去了和周于谦相识的过程,只说是人介绍的。家逸很不满,但也不敢明着说,那段日子正是来茴堕胎不久,他说话做事都万分小心,顶不满了,才故作不小心地把书摔到地上,借以发泄。
那些日子是忙碌而充实的,学生无法体会的一种满足。来茴一连忙上好几天,带着一种骄傲的疲惫回到宿舍或是家逸的出租房,她嘴里碎碎叨着工作上的事,哪个同事说了什么笑话,老板又请他们出去吃饭,吃的什么,聊的什么,事无钜细。这些新的体验都让她有种现宝的自豪,而旁人则是体会不到的,听多了也就烦了,来茴不管,她认为别人听她说这些事儿只有一个神情就是羡慕。
有一个人是嫉妒得牙根子乱痒痒。上次的事儿因为来茴一闹,周于谦得知江老头的品行,取消了与他合作的念头。江老头原本要到手的大笔合约就这样飞了,他肯定是来茴跟周于谦嚼了舌根,又恨向晴没驯服就送了过来,害他弄巧成拙。来茴在周于谦手下打工,他是不敢去动的,只能把气撒到向晴身上。周于谦正式拒绝合作的当晚,江老头解下皮带把向晴一顿狠抽,伤痕累累,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