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虽说已是远去,但夫妻俩紧张的心却未有一刻敢放下来。于他们来讲,此刻的境况简直是后?有狼前有虎,所以即便是那些追兵走了,夫妻俩也不敢从中出来。
如此这般,这寂静夜幕中,两方?人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藏在暗处。
唯一让这对年轻夫妻放心的,好?像自打那些追兵走后?,那村子里就只传来了一阵虎啸。
下半夜里,并未听到半点响动,让他们不猜测,这老虎莫不是离开村子回山里去了。
可?即便如此,他二人还是一直等到那黎明时?分,这藏在山坳里的小村庄,仍旧是笼罩在这一片浓郁的雾色中,两人身上的衣裳都?被这晨雾打得湿答答的。
加上这几日的提心吊胆的奔波,夫妻俩早就已经筋疲力尽,又在这满是湿气的沟渠里藏身一夜,那年轻媳妇终于是扛不住,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地打,脸色也十?分苍白,嘴唇发青。
这让那年轻男子惊慌不已,也顾不得那些追兵是否会在天亮后?去而又返,又或是村子里的老虎还在,此刻抱起自己?的妻子,不顾一切地朝着村子里跑去。
他想即便是村子荒废了,但是大家逃走的时?候,肯定也是遗留了不少东西,旧衣裳棉被肯定是有的。
只要自己?找一间相对还算是完好?的房子将妻子放进去,烧上火,再给?她换上干衣裳,一定会有好?转的。
却不想他这样?抱着已经逐渐昏迷的妻子朝着村子跑去,将那同样?提心吊胆等了一宿的顾小碗一行人惊得忙要动手。
只不过还没等大家动手,眼睛只紧紧村子方?向的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脚下有着密密麻麻的细线。
因此自不必说,他先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前方?扑过去,怀中的妻子也脱了手,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他更惨,因为?那地面,还插着不少竹片削得尖尖的陷阱,这般扑上去,直接就扎破了他的皮肉。
只不过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慌里慌张地朝着摔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妻子看去,颤抖的声音直呼着:“巧巧?巧巧?你没事吧?”一面想要试图将身体从地面的陷阱中挣扎出来,去将妻子抱起,可?是这一动,不但没抽身离t?开,反而使得伤口处溅出更多的鲜血来。
而躲在暗处的顾小碗几人见此情形,不禁面面相觑,也多少猜测了出来,昨晚那些人,莫不是追着这一对夫妻来的?
“小姨?”何望祖将目光看朝顾小碗,又看朝空相,他的意思是不救,毕竟当初还救了个大白眼狼,烧了顾家的房子不说,后?面还派人来杀大家。
所以不赞成救,以免多节外生枝。
空相也是拧着眉头,他也拿不准,毕竟马家这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马环对于这种外来的不速之客,更是龇牙欲裂,只将其都?看做那林菀岫一般,气得就想上去补刀。
事实?上她也跳出去了,那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举着手里的镰刀就要落下去。
然也是这时?候,那青年挣扎着爬起来,眼里既是震惊又是恐惧,震惊这有老虎的村子里居然还有活人,但恐惧的是,对方?一言不合上来就要杀自己?。
近日来的追杀,让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对方眼里的杀意是真还是假。
处于本能,那一刻的他也是身体潜能爆发,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了,胸口往上的肩膀里,还插着一片带血的竹篾。
没有任何武器的他,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徒手拔下自己?肩上的竹片,意欲与那马环手里磨得铮亮的镰刀抗衡。
如此,自然是鸡蛋碰石头,半点也抵挡不住,眼见着那镰刀就要落在他的身上,青年却已经在方?才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刻摇摇欲坠,只能等死?。
然这千钧一发之际,顾小碗忽然跳出来大喊:“阿环住手!”
马环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她想着必然是顾小碗心善,眼见着人满身血,想要留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