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个?反应,仍旧是先去摸朱招娣。

还有?余温,皮肉也不是僵硬的。

确定?对方还活着,才开始重新生火。

然?后继续去挖药,以?及下山去田坝里找吃的。

只是她才从砖窑里出来,就看?到了被大火烧过后,可一览无遗的村子里,有?一个?身影在移动。

离得很远,看?不清楚脸,却能从对方的肢体动作里辨认出来,她的欢喜和委屈,这一瞬都全涌了出来,“阿拾!阿拾!”

她大声?喊,但是饥寒交迫中且还受着伤的她,声?音并没有?惊动村子里看?起来只有?蚂蚁大小的身影。

尤其?是这被大火灼烧过的喉咙,如今还沙哑不已,哪怕她用尽了全力,声?音也毫无穿透力。

急得她又返回砖窑里,举着一根燃着火苗的火把出来,点燃了旁边的枯草。

枯草上带着水汽,甚至还有?那没融化的冰凌,顾小碗废了很大的劲,才堪堪燃起一簇小火苗,但随后又被那融下来的水汽浇灭,变成?了一股细细的青烟。

顾小碗忽然?有?些绝望,极其?害怕阿拾看?到这废墟后,会转身离开。

然?就在这时候,阿拾那蚂蚁大小的身影终于停下来了,像是在朝这里望,不过顾小碗不确定?,她只拼命地挥舞着自己手里的火把。

不想这动作幅度太大,那火把上面的丁点火苗,也熄灭了。

见此,顾小碗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脚底,这一刻只觉得天要亡我也,但下一瞬,她又惊喜地发现,阿拾的身影动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且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快速移动过来。

他发现自己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让顾小碗感受了什么是悲喜交错,激动得颤颤巍巍的,跌坐在了身后的枯草里。

阿拾的速度很快,满脸的疲惫,发髻也有?些凌乱,整个?人十?分狼狈,他在距离顾小碗两步之距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通红,上下打量着顾小碗,直至确定?了她真的是顾小碗,活着的顾小碗,那紧绑着的弦这一刻才松缓了些,扑跪倒在她身边,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柔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顾小碗也哇的大声?哭起来,想反手抱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手上的伤疼,手臂疼得抬不起来,手指也疼,所以?就这样任由阿拾将自己抱在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才确定?了眼下的一切并非是梦,然?后从阿拾的怀里抬起头来,“村子,村子……”无数个?血腥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一张张熟面孔横七八竖地倒在废墟里。

她忽然?说不出口了。

阿拾也没让她继续说,心?疼又自责地抱着她的头,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可是顾小碗想起空相和大家?的死?,还是觉得心?中愧疚。“都怪我,马环明明都让我们?走了,我就该带着大家?快离开的,不该准备那么久。”现在想来,那些粮食哪里抵得过命重要?

人都没了,要粮食又有?何用?可人若是在,粮食总是能种出来的。

这是阿拾一路上最担心?的事情,他害怕顾小碗把一切的过错都背在身上。

他在到那山洞后,就立即返回来了,就怕出现个?什么意外,只是那个?时候,他担心?的始终都是村里那些蠢蠢欲动,觊觎着顾家?的村民们?,也并没有?想到,马环说的人,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赶回来。

按照时间,马环的队伍就算再怎么快,她回到凤阳城,总是要五天的,就算她立刻到,当?天就有?队伍朝红枫村来,但也要五天的路程啊。

这路程,还只是算从丫口镇去往凤阳城,而不算丫口镇来红枫村这一段。

再何况,谁又能保证,马环说的话是真的呢?而不是单纯恶趣味地恐吓大家?呢?毕竟她来村子后,没有?做过一件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