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今没有睡着,周誉离开之后,她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殿门口的方向。

温廷泽去而复返,见周誉出来后便道:“谷中打好招呼了吗?”

周誉点头道:“已经着人去办了。”

温廷泽眉头紧锁,周誉道:“此次要多谢池方。”

温廷泽似乎不太想提,他道:“他?他是为了避开我,不是为了你和灵今。”

“无论如何,他说会保护灵今,就一定会做到。”

池方的能力和人品他自然是信,他又道:“皇帝到底和你说什么了?真的是愚公案?”

周誉道:“权势,愚公案,我母亲的名位。”

这些比灵今重要?

曾经重要,如今,周誉什么都不想要,可他若是不要这些,才真的会失去灵今。

“还有一点。”他补充道:“不去金谷,就去掖庭罚一段时日。”

放到宫中,周誉也不能时时盯着,更容易被做文章或者暗害,温廷泽动了动嘴,似乎想骂几句,他思索片刻,没有骂出口,只道。

“我调了人秘密守在金谷外。”

他拿出一根极小的竹筒道:“这是烟火,给你媳妇带着,一旦有事,和池方放这个,我的人必定杀进谷中。”

周誉谢他,温廷泽抬手道:“跟我谢什么?你别派人去了,那里是天子私地,你派人就是图谋不轨,也免得皇帝又要想入非非,病中人情绪更不稳,我觉得灵今说得对,这种时候不能和他对着干。”

他说完这些就要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我看你的小娘子聪明得很,进了谷怕是只有她要别人命的份。”

周誉无奈得扯了扯嘴角,但心里的焦躁也降了几分,他也安慰温廷泽道:“你也别担心,我嘱咐灵今帮你看着池方。”

温廷泽苦笑。

“能帮我看好池方,回来我认她做干娘!”

0076 杀威板

囚车在前,围着黑布,灵今不在囚车,而是坐在跟着囚车的马车内。

路途渐渐颠簸,灵今在回忆周誉嘱咐她的话。

“金谷中,女奴要打五十杀威板,但那地方都是私眷,初去时不会受罚,但若是过了刑期没有人来接,处境便完全不同。”

“如论如何,我都会来接你,可若是有万分之一的意外,你都要想办法跑出去,我在西博行宫边,买下了四座宅子,都是买给你的私宅。”

他给了灵今一个很小的印章。

“这个印章贴身带着,别外露,你不可等到半年期满,五个月内,我不来就一定要走,若有人阻你,下到奴隶差役,上到宁巳,都可杀。”

灵今不知道宁巳是谁,但听周誉的说法此人应该是淘金场的监官。

池方在另一辆马车内跟着,二人到了地方,便被交给差役,押去给监官处置。

见新犯的地方安置在谷中一块空地,空地上搭了个草棚,里头放了刑床。

她在前面,正欲跪下自报家门,上首那人却摆摆手道:“不必了,本官看过通告,你是否身上带伤?”

灵今顺着他道:“是。”

“那就先记下板子,下一个。”

就这样?灵今心道,她退到一边等池方。

“跪下通报姓名。”

池方待遇没有灵今好,但他未跪,站在那道:“池方。”

宁巳好像见惯了这种刺头,并未计较道:“初来此地,先受八十杀威板,来人,打。”

两边差役上前,将池方拖到刑床上按倒,随后扯下了他裤子。

灵今吃了一惊,心道温廷泽没有打招呼吗?她本不好意思看男子臀部,只是不可避免得瞥了一眼,却见他臀肉上有些深深浅浅的鞭痕,有几道是陈年旧伤,但大部分显然是刚打下的。

难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什么?什么情趣吗?灵今管不了他们二人的事情,只是觉得池方陪他来,还受累挨一顿板子,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