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开了,谢琅扶着门扇望向她。离得远,但柳清卿好像看到他温和的目光。
没有厌烦疑惑她怎么又来寻他,好像她的突然到来很理所应当。
忽然她很想哭。
母亲去世时她还小,嬷嬷说母亲对她疼爱至极,日日将她抱在怀中,说她是在母亲怀中长大的也不为过。可母亲去的早,自母亲离世,她竟不再知晓被人抱在怀中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好像只有偶尔在梦中才能体味到那种温暖,她止不住回味,可一醒梦就散了。虚无缥缈的滋味,让她伸手也抓不住。
幼时她看过父亲嫡兄和继母抱妹妹,妹妹小小的手臂环着他们脖颈晃着圆滚滚的身子咯咯笑,笑得眼泪都溢出来,应该就如她梦中那般温暖罢?
明明快要入夏,她却觉得冷,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可能是要回柳府撕开了在这虚假平静的生活,又勾起了她心中的不平难过,柳清卿鼻子发酸,突然想抱抱他,不,是想让他抱抱自己。
她就像一叶浮萍,如今唯一的希望赌在谢琅身上。可如果他也靠不住,如果谢府也是个吃人的地方,她该怎么办?她又能往哪去?
天下如此大,可哪里是她的家?
正出神想着,突然一只温柔的手掌托住她的手臂,她一惊忙侧身拭干眼尾。刚明明不管不顾就想着质问他,可现在见着人了,却怕他看到自己失态。
她与这天地之间的蚂蚁,没甚区别。
他立在她身前,彼此的鞋履不过一掌之距,她轻而易举闻清了他身上的月麟香,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也看清他又换了一身竹纹月白锦袍。
没等她想好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不邀而至,谢琅却开口惊了她。
“差点忘了月俸还未交与夫人。”
柳清卿大惊看向他,谢琅却没看她,反而松开扶着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塞进她手中,“家中祖母掌中馈,这是我当月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