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夫人的性子,一时半刻不会出来,谢琅心定,索性转身出门,召来谢伍。
浴房中。
柳清卿都快将?自己埋进水中,若不是天色大晚湿了头发一时半刻干不了,她早钻进去了!
浑身火辣辣地发烫,又忍不住想,他没瞧见自己藏的话本子吧?
又恼自己太急,刚回浴房低头一瞧,薄纱长衫沾了水裹在身上还不如不穿!好?像她想什么一般,他不会多想,以?为她在诱他吧?
她可没那样想!
实在太恼,拍了下水,拍完又屏气凝神怕他听见,恼了又恼,最终缩成一团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没成想却听到他打开?门又合上的声音,他出去了。
柳清卿怔住,仿佛冻住半晌未动。
说不清什么滋味,先是牵唇讥嘲地笑了笑,不过须臾唇线又重新拉平,抿紧唇瓣。
她靠着桶壁盯着墙出神半晌,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浑身冷,明明刚刚觉得水烫人得很,可现在好?像忽然?便?凉了。
又坐了一会儿?,院子里?静悄悄,半点声响都无,连夏夜里?恼人的蛙鸣声都不知去哪了。
他如今身体恢复好?了,想是又去忙公务,她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无法?置喙也不能?置喙。以?谢琅那怕麻烦的性子,既走了,夜里?便?不会再回。
“这屋子又是我的了,真好?。”
柳清卿轻掬一捧水浇到手臂上,瞥见放在一旁的花瓣,伸手拿过竹篮倒进桶中,不急着出浴,索性玩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性命无虞对?她来说总是好?事。
许是近日离得太近,让她生了贪念。
他已对?她不错,切莫贪心。
柳清卿聪慧通透,向来知轻重。没片刻就将?自己安抚妥帖,将?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飘云似的失落又重新塞了回去。
再踏出浴桶时,心境已大为不同。
她慢条斯理?擦干身体,又着了里?衣。刚刚让她心惊肉跳的轻薄里?衣,在这热起来的夏夜穿上倒是正好?。
刚因着匆忙,没拿小衣。
不过正反夜里?只有她自己,没有小衣也不碍事,反倒更风凉呢。
拉开?净室门时,还是轻吸口气,随着手上加了力道,木门拉开?,倾泻漫来的暗夜。
净室里?头通明的灯火与外?头的黑汇聚成一道线,无形之中划分了里?外?,柳清卿低眸望着,随即抬步迈了过去。
外?头暗着,只余床边一盏灯,许是他给留的,其他的灯盏在他刚离开?时已将?灯都灭了。
柳清卿拿过干帕子将?沾湿的发尾擦了擦,又抹了香膏边准备睡了。
回到床边坐下,双臂撑在床边又片刻,柳清卿垂着头低眸不知在想什么。在烛花炸开?时,她循声望去,起身先灭了灯,又将?床帏落了下来,而后轻巧钻了进去。
久违地躺进这里?,浑身的皮肉都唤舒服。
前几日的软榻可不好?睡,哪能?比得上亲娘早早给她准备好的拔步床?
将?床帏落下,好似这世上只有她自己一般。
她喜欢这种感觉。
安然?宁静。
虽有孤单,但她享受这安全的孤单。
脑海中浮现过从她有记忆来的种种,在柳府谨小慎微,虽是嫡女但寄人篱下的日子,嫁进谢府后一日比一日好?的日子。甚至在将?睡未睡时,她居然?好?似看到了母亲,她的母亲美丽温婉,站在屋门口朝她笑,先是双手撑着膝盖,后索性蹲下,向她伸出手臂,好?像鼓励她往前走。她踉跄着,磕磕绊绊冲进了母亲怀里?,那双温柔的手臂紧紧环住她,耳边还有模糊但温柔的夸赞声。
她睡着了。
口唇微张,在梦中艰难地叫出了一声,“娘……”
眼角溢出一滴泪,泪痕洇湿软枕,最终又消散不见。
谢琅回来时就瞧见床帏落下,他还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