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如有火炬般明亮,他忽然?问,“夫人可有事想与?我说?”
柳清卿闻言心惊,面上却不显分毫,目露茫然?,“有……何事?”
谢琅眸光定定,却显失望似的轻叹口气,手掌微滞后拍拍她的手背,“无事便好,卿卿只?记着,你我夫妻一体。”
见柳清卿低眉并不应声,谢琅面色也?淡了,“我再歇会,到晚食时再唤我。”
柳清卿应下,便退出正房,轻轻将门合上。他的话,怎敢信呢?
他还失望?
明明娶了她,那句逊于清滢的话还在她耳边呢。她不由垂眸讥笑?。
谢琅望着紧闭的房门不禁出神,心中也?有所想。
他不明白,她明知有异,明知母亲对他何其重要,为何不告知他。
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么?
她可……不要令他失望啊。
长廊上,柳清卿尚未离去,一阵风吹来,吹得她一哆嗦。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背后已布满冷汗。
与?高位者交际,令人胆战心惊。
他猜疑审视的目光如烈火,渐渐将她心中残存的依恋日渐稀薄,烧光殆尽。
柳清卿咬紧牙,现?在只?怕惹怒了他,他在她还未做好万全准备时将她扫地出门。小应氏还在暗处虎视眈眈,若失了侯府庇护,小应氏必会卷土重来。
各怀心思,这顿晚食安静非常,只?有碗碟轻碰之声。
用过晚食,谢琅如曾经那般让谢伍将书册送来,坐于窗边的贵妃榻上正要看。好像前次的别扭就这样轻飘飘翻了篇。
却见坐在八仙桌旁歇息的柳清卿匆匆起身。
目光交汇,柳清卿目光闪烁,找好了刚想的由头,“吃得太饱,我出去走走。”
谢琅闻言便要放下书册,却被柳清卿连声止住,“夫君身上还有伤,歇息要紧。”
谢琅手正撑榻要起,蹙眉望去,柳清卿已匆匆离去。谢琅眯起狭长眼眸,若有所思。
柳清卿脚步飞快,这会儿?已经走出了嘉兰苑。
赵盼生寸步不离地跟在后头,自上回?在花园中晕倒后,她们三人便不放柳清卿独行。走哪都得轮班跟着。
柳清卿心绪烦乱,她知适才借口太过僵硬直白。可如今她在他身边时如同潜入水中憋闷难挨,她总得冒头喘口气。一想到夜里他许是会宿在正房,便烦得很。
侯府原本是前朝的雍王府,自是宏伟壮丽,花园也?精致非常。但再大也?总有逛完的时候,柳清卿还不想回?去,便带着赵盼生,悄悄出了花园,在二叔院外缓步行过,她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忽然?,一阵极轻极轻的古琴之声。
“小姐,这是何曲?听着怪难过。”
柳清卿立时停住,又怕什?么似的,加快脚步。这一停一急,弄得赵盼生满头雾水。
古琴乃自悦的乐器,三尺之外无琴音。
往前急走几步过了二叔谢磐的院子,再听不到琴声后才反应过来赵盼生刚在问她,她驻足望向紧闭的院门,低声答,“此曲名为《广陵散》,魏晋时的嵇康便擅此曲,刑前索琴弹奏,后从容赴死。”
赵盼生瞪大眼:“邢前?”
她还想追问,可见小姐心神不宁,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以为是因为大人归来,赵盼生很有眼力?,悄悄退回?到小姐身后。
这头柳清卿心中猜测阴差阳错成了真,那头谢六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轻叩窗棂。
谢琅听之便知是谢六,循声过去。
谢六躲在后窗旁的竹林中,谢琅刚想想窗推开,忽然?想起柳清卿苍白瘦窄的面容,手上收力?,只?开了道缝。
“有何急事?”
谢六奉命隐于暗处,若无急事不得现?身。
谢六:“禀大人,适才有人窥探嘉兰苑。”
谢琅:“嗯?来者何人?”
谢六沮丧答道:“来者武功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