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偏开头很短促地笑了一声,“迫不及待了吧,江时衍。”

江时衍忽地贴近人,压着声线道:“是迫不及待和你再来一次,还是迫不及待让温氏姓江?”

有些东西一旦掺杂上利益,关系就变了质,一切不到位的感情,都会败给现实。

温璟明白,他和江时衍走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纯粹下去了。

他带了些破釜沉舟的心理,魅惑地向江时衍吹了一口气,夜里太黑,眼神拉扯间,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暧昧。

“在你的权益面前,前者算什么?”

江时衍头一次见他这样,腹里倏地窜起一股火,他推着人两步挪到桌边,猛地压下,又急又狠道:“都要也不是不行。”

温璟喘着气,“你别太贪心!”

江时衍已经解开了他一颗扣子,“今天如果你不同意,明日我们也不必假情假意了。”

温璟的内心毫无征兆地泛起一股疼,他说不清是源于什么。

他感受着颈间粗重的气息,冷漠地偏开头,“那不必再见了。”

江时衍咬着他的锁骨,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住了动作。

他起身,很快平息下来,稀疏平常的口吻说:“听你的。”

那之后,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了。

温璟从桌上坐起来,他扭头看着窗外的沉沉月色,心脏好像被撕碎了一般。

连呼吸都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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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伯和五个亿都搬了回来,他们没理由再待在江时衍家。

温璟去了趟公司,出来时接到宁寒的电话,约他一起吃饭。

宁寒又愁了一夜,“小璟,事到如今及时止损是最明智的,至少名下还有一些财产,千万不要想不开。”

温璟点头,他昨夜没睡,今天有些疲惫,“宁哥,我有个事,想让你帮我。”

“什么事?”

“我和…江时衍再见也挺尴尬的,昨天的合同和报表我没仔细看,你帮我弄一份来吧。”

宁寒答应的很快,“可以,既然事关两家,那我们也有权查看证据。”

他拍拍他,“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你阻止不了什么,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死人什么都不会知道,活着的人才要承受一切。

公司出事前,股价就在下跌,到现在股票停牌早就怨声载道了。网上铺天盖地的骂名都冲着温璟一人而来,他接受着所有人的审判。

温璟肩上的重担不轻。

晚上,宁寒就给他送来了文件,“都在这里了。”

“江时衍没说什么吧。”温璟倒了两杯水。

“我是温氏的辩护律师,他拿出这些证据,我们总得核实一下吧,他能说什么?”

温璟随手拿起一份,坐了下来,“他找的人都是专业的。”

“嗯,”宁寒微微叹气,“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了,至于老温总……”他卡了壳。

这个话题逃不过去,宁寒希望他能放过自己,不要太纠结于此事。

“商场上没人是干净的,小璟。”

他突然开始庆幸温璟没有接触这些,“倘若你掌管了公司,你也许也会做一些逾矩之事,有时是形势所迫,有时是…利益使然。”

“这和你多年来形成的价值观背道而驰,但是你会逐渐习惯适应,最后习以为常,某一天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初心早就变了。”

宁寒缓缓述说着,他在告诫温璟,也像在讲述自己的过去。

温璟知道这话没错,但是……

他冷冷地握着水杯,眼神微沉,“不那么贪心,温氏会走的更久。”

宁寒沉默了。

“人已经走了,说再多都没用了。”温璟说。

沙发上的宁寒些许错愕,他看到温璟侧颜冷漠又绝情,他以为他会沉浸在悲伤和痛苦里,可是他冷静得不像刚刚经历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