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金的大?红请柬, 厚厚一摞, 堆在覃家客厅的茶几上。顶端那张摊开着,清晰印着:覃聿先生&林见星小姐订婚典礼。
落款日期是下周六。
“我怎么?不知道我周六要订婚?”林见星放下书包, 跪坐在沙发上打量印着自己名字的请帖。
两家人做事效率真是够高也够隐蔽的,要订婚的当事人如果不是周末回了趟家, 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林女士和陈女士已经密谋了一个多星期了,可能这就是她们最后密谋出的结果吧。”覃聿在她身侧坐下,顺手将她揽进?怀里,“你不愿意吗?”
“不是。”林见星嘟囔,“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婚姻,对?她来说是个很遥远的名词。毕竟他们当下才二十二岁, 是只享受浪漫和自由的年?纪。可一夜之间,进?度突然加快, 让她不知所措。
他们还?是当作不知道这回事, 悄悄离开别?墅, 回了自己公寓。
夜里,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 在墙壁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林见星蜷在覃聿怀里, 额头?抵着他温热的胸膛,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手指无意识地在覃聿睡衣柔软的布料上画着圈圈,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梦呓般的飘忽:“覃聿,其实我偷偷想过, 如果我们结婚的话……”
“嗯?”覃聿低沉的鼻音带着睡意的慵懒,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就我们两个人,背着包,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雪山脚下,或者沙漠深处。”她微微仰起脸,黑暗中只能看到他下颌模糊的轮廓,“在那种地方看星星,感觉整个宇宙都是你的。特别?安静,也特别?自由!”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来形容那种想象中无拘无束的浪漫。
自由。
对?,就是自由。
逃离所有计划、所有目光、所有“应该”和“必须”,只属于彼此。
覃聿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环抱着她的手臂似乎微微僵了一下。
“哪种星星?”黑暗中,他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他故意顿了顿,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林见星这种?”
林见星被他这突如其来不着调的情?话噎了一下,脸上微热,羞恼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跟你说正经的呢!”
“嗯,正经。”覃聿低笑着,捉住她作乱的手,十指交缠扣住,下巴重新搁回她发顶,“睡吧,星星。梦里有沙漠。”
林见星只当他是在哄自己,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泡泡被戳破了,带着点失落和认命,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疲惫很快袭来,意识沉入混沌之前,她模糊地感觉到,覃聿扣着她的手,似乎比平时?更?紧了一些?,指腹在她手背上极有规律地轻轻摩挲着。
三天。
距离那场被规划好的订婚典礼只剩下三天。
林念琴请了年?假从国外回来,两位妈妈凑在一起,能量堪比一支小型军队。各种尺寸的礼服盒子、首饰锦盒、搭配的鞋包,堆满了客厅一角,像一座奢华的战利品小山,却只让林见星觉得喘不过气。
覃聿和林见星两个仪式上最重要的人,成了游离在外的闲人。
覃聿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关着门,为他的准备发刊的论文进?行最后的修改。
林见星偶尔进?去送水,只能看到他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眉头?微锁,神情?专注而冷峻。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有点失落。
他这么?忙,怎么?可能陪她去雪山和沙漠看星星。这是多疯狂又不切实际的梦啊!
周四?深夜,一场关于“订婚当天是佩戴珍珠项链更?显温婉,还?是钻石流苏项链更?显贵气”的激烈讨论终于暂时?平息。林见星精疲力竭地回到卧室。
她有气无力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我感觉我明天就能原地爆炸。”
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