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林见星对着屏幕那头的覃聿抱怨,鼻尖因为暖气不足冻得微微发红, “昨天晚上刚贴在门上的对联,今天早上一打开门就发现被撕了。邻居还?留了张字条说?不要在公寓里施展东方魔法, 会扰乱她房子的能量场!”

她踩上拖鞋,跑到门口开门给他看门框上残留的痕迹。委屈巴巴地抱怨:“他把?信放在了门框顶上,我还?是踩着凳子才爬上去拿下来?的!他有没考虑过邻居没他那么高呀!。”

林见星今年寒假刚开始,就飞往了林念琴所在的挪威,陪她妈妈过年,让她不至于那样孤单。

但此时孤单的人却成了她。深冬的北欧根本难以出?行, 她只能蜷缩在公寓里,和远在柏江的覃聿说?说?话。

地广人稀, 没有丰富的娱乐设施, 网络还?不好, 难怪新闻里说?北欧人容易抑郁。

而覃聿坐在家中温暖明亮的客厅里。镜头一角,能看到被精心?布置过充满年味的背景墙, 还?有茶几上摆满的坚果零食。

和往年不一样, 没有在老宅过年。覃聿的爷爷奶奶去祖籍地广西找许久没见的亲戚过年了。

覃聿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说?不准你回来?就又长高了呢。不过,不贴春联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见星一愣:“为什么呀?”

覃聿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没有拍自己,也往玄关?处走。门框两?侧,此刻空空如也, 只有一点残留的红纸碎屑粘在门框上,显得格外?突兀。

“家里今年也没贴成春联。”巧合得过于夸张了。

覃聿将镜头继续下移,对准了趴在门边地毯上的萨摩耶。

卷毛似乎感觉到镜头,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屏幕,还?讨好地摇了摇尾巴。而在它?爪子旁边,散落着一些被撕咬得不成样子的红色纸片,不难看出?是春联的残骸。

“你不在家,没人看着它?。它?大概觉得那叠红纸是什么新玩具,趁我们?准备贴的时候,叼去磨牙了。”镜头晃了晃,似乎在展示案发现场的狼藉。

林见星看着卷毛无辜卖萌的脸,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而且,卷毛这两?天有点蔫,总爱趴在你常坐的那个沙发角,或者去门口转悠。”

潜台词就是,这里还?有狗在等她回家。

当然,人也是。

想念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鼻尖的酸意,小声嘟囔:“我很快就回去了。还?有一周。”

覃聿应了一声。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密集而响亮的鞭炮轰鸣,伴随着隐约的欢呼声。零点到了。

他被外?面的动静吸引,镜头忽然晃动起来?。他站起身,跑到二楼的落地窗前,手机镜头也随之转向窗外?。

“看,又有人偷放烟花了。就当作是替你放了吧。”他的声音混在热闹的鞭炮和烟花声中,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林见星耳中。

邻居也许没说?错,东方确实有种?神秘力量。但不是什么符咒魔法,而是无论相隔多远,都能让她心?尖发颤、眼?眶发热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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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轮子在石板路上碾过。林见星几乎是撞进了覃家那扇敞开的院门,整个人被身上挂满的“战利品”压得微微前倾。

两?个巨大到几乎要撑破的购物袋勒得她手指发白,沉甸甸的背包斜挎在肩上,鼓鼓囊囊。

“星星!你这是把?人家免税店搬空了吗?”在院子里处理车上积雪的陈云溪闻声回过头,声音带着热切的惊喜。

她赶忙上前把?林见星身上的东西一件件卸下,随后被她亲热地搂进门。

客厅里暖意融融。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气息,茶香、饼干香,还?有小狗身上特有的味道。这气息瞬间驱散了她身上从遥远雪国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意和旅途的疲惫。

她几乎是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