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正对上覃聿面色不善的脸。他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朝他咧开一个?笑,放声说了?句:“早安!”

覃聿却没给回应,砰的一声合上了?窗。

林见星抬头时,只?能看见一扇紧闭着的窗户。

“你原来会对着太阳说早安吗?好?像幼儿园小朋友呀哈哈。”林见星笑得弯起了?眉眼,两边梨涡深陷,笑得身旁人能挥散一大早的不高兴。

江舟皱眉:“诶?刚刚覃聿明?明?还在那儿啊。表情?还很臭,我昨天也没惹他吧?”

“可能他起床气犯了?吧。”林见星收起笑,随口答道。

虽然她见到的覃聿永远都是好?脾气、和煦的一个?人,但谁能没有起床气呢?

她也有。

小时候就因为起床气太大,而把?一旁坐在床上乖乖叠被子的覃聿一脚踢下了?床。当时的覃聿只?有一脸的茫然,不见怒气。

“那他这起床气怪吓人的。看我像在看仇人。”江舟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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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聿缺席了?的高三,在学校里的时间好?像总是过得很快。快得她忘了?他不过只?和覃聿在一个?班待了?两个?半学期,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在学校是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教室里的。

她就这样,独自参与了?一模、二模、三模。永远在一号考试的第一排第一桌,身后或者身前不再有覃聿的出?现,没有人和她比这谁先交卷、谁能是这场考试的第一。

但她却稳稳地始终能够出?现在榜首位置。

当正式高考时,她在考场上的紧张感似乎全都离家出?走了?。她平静地演算、填入答题卡、检查试卷。然后在剩下的几十分?钟里发呆。

考完最后一门理综,走出?考场时,甚至监考老师还拍了?拍她肩膀说:“没事的孩子,不用难过,你难大家也都难,回去好?好?歇吧。”

林见星眨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那慈眉善目的老教师,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只?能怪自己的长相,不是刻板印象中那种很会学习的样子。

她愣了?两秒,才说:“好?的老师。”

走出?考场后,林念琴已经捧着花在门口等了?许久。

林见星先是在原地顿了?一下,而后飞快地扑进?她妈妈怀里。

“您怎么回来啦!”林见星语气里带着雀跃。

“来接你回家啊。”林念琴拥着她往外走。

覃家唯独缺少了?覃聿,他出?国参加国际物理竞赛还没回来。他人大概还在飞机上。

在他回来前,林念琴就给她打包好?了?行?李,带着她飞向巴厘岛。美其?名曰,在出?成?绩前,给自己留一个?喘息的小假期。

海岛的阳光炽烈得近乎霸道,晒得皮肤发烫。林见星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宽檐草帽,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蓝,身体终于不用再绷紧那根弦。但心底深处,总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像考试结束后骤然清空的教室,带着一种无所?适从的失落感。

柏江的暑热、教室里粉笔灰的味道、堆满试卷的书桌……甚至覃聿偶尔在图书馆窗边专注的侧影,都已经逐渐远去。

这里哪都好?,就是缺了?覃聿。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一个?简洁的物理公式符号。是覃聿的视频请求。

林见星手忙脚乱地坐起身,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刘海,又扯了?扯身上色彩鲜艳的沙滩裙,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通键。

屏幕亮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覃聿那边截然不同的景象。午后柔和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落在他身后一排排高耸的书架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坐在窗边的书桌前。

“在晒太阳?”覃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点书房特有的安静感,却清晰地穿透了?海浪的背景音。

“嗯,咸鱼瘫中!”林见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随意,把?镜头转向身后蔚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