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过去找她!”

“带我去找她!”

老太太的拐杖在光洁的地板上戳得咚咚直响。

“她一条烂命,死不足惜!就是她施家一百条命也抵不了我景儿一根头发!”老太太砸了手中的拐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一双苍老的手掌,在因极度悲伤而坐上了的轮椅扶手上一下下重重地捶打。

拐杖滚得叮咚响,轮椅扶手被捶得哗哗哗。身边的人不敢不从,立刻推着她,从一间病房一路进了另一间病房。

老太太要找的人是谁再明显不过,这样大的事件,也没有谁能瞒得住事情的经过。

所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白天还在海城国际商会参与商务活动的集团董事长,夜里冲了火场,一瞬间就踏上了死亡线,这个罪魁祸首还能有谁。

施乐雅离开的时间,有近两年,时承景将所有的精力又付与了兴业,他没再一趟一趟回江城,他没了私人时间,没了任何娱乐休闲,有的只是将一天当成两天用。卧薪尝胆,宵衣旰食,对内进一步安定整顿,对外大刀阔斧地扩充疆土。

他不再为区区一个女人而忙活的两年,兴业集团不再是顶层新贵,它一天天稳稳地留在了行业之巅。

老太太要的就是这样的顶之梁柱,他们时家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儿郎。

只是没人知道,那个正值人生大好年纪的铮铮男儿,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做的这一切却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他自己不被灵魂里的一处空洞耗干,而不得不花尽自己的一切时间。

施乐雅从几天的昏迷中醒来不足一个小时。在火灾里,她伤了腿脚,吸入了大量烟尘,送来的时候医生说如果再晚上一些时间,恐怕吸入的烟尘会要了她的命。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只是伤了脚踝,无法下地走动。脚腕上破了的皮肤是小,脚腕内伤到的筋骨也只需再休养一段时间即可。呼吸道、肺部,在昏迷不醒几天的治疗里已经大概恢复了正常功能。

照顾她的人是林周译。原先林周泽一大早就去了机场,他是要在江城机场接人的,却不想接到了海城来,短短一夜施乐雅就受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劫难。

老太太被推着,打开施乐雅病房门的时候,干净帅气的青年正弯腰给病床上眼神空泛的病人倒水。

病房门被哗地打开,没有一点客气。林周译回头,两个中年女人,一个年轻男人推着个银发老太太进来。三个陪伴的人中,有两个人着一身精致的职业套装。穿着是金贵的,但几个人里除了老太太,神色都一点没有他们衣服上的气派,反而一脸的悲哀和无可奈何。

老太太明显来者不善。

“这是病房,你们进来应该经过我的同意。”林周译手指松开水瓶,从柜子边离开,有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病床上的人看向门口的视线。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跟随的人谁都清楚。推着老太太,老人家没喊停,他们不敢停下,几个人推着轮椅从病房门口直抵到林周译跟前。

林周译被这样无礼的横冲直闯气得皱眉,冷酷的老太太倒直接向他出手,一把掀他。

“什么东西你!滚开。”

林周译被老太太肆无忌惮的出手掀得猝不及防,他一脚踉跄,老太太的轮椅已经抵上了施乐雅的病床。白色枕头上的人,不缺胳膊不缺腿,只是手上吊着药瓶。老太太看着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睛里流下泪水。

施乐雅身上确实被保护得很好,时承景找到她后,她就没再受过一点伤。整个人就被那个所在怀里,双手双腿,都好好藏在被子底下。

施乐雅在老太太看来真是好得不能再好,而她的眼睛里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现在的样子还能看吗,身上最轻的伤也是双腿大面积烫伤,连双手也没有一处完好。

“你倒是好好的,施乐雅啊施乐雅!时家到底欠了你什么,欠了你什么!你一条草命价值几何,啊!要值得他拿了自己的命去换你的。你何德何能,你凭的是什么!你到底在他身上搞了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