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乌云越堆越厚,黑风卷地,要下雨了你怎么就看不见?快打雷了,你不是害怕打雷么?快回来呀!你们给我看着她!我让你们照顾她,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时承景伸手拎着任何能拎到手的人,让她们去把那个越走越远的人带回来。

她要是少了根头发,我要你们的命!

他彻底发火了却没有一个人动。

有张脸阴阴恻恻地跟他说话,“不是她们欺负她,是你,带头欺负她的人不就是你自己么?”

回来,回来!

时承景拼命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到他发出声音的时候,余北把他喊醒了。

“您怎么啦?”余北焦急地看着脸也不刮,衣服也没换的时承景。“您做梦了么?还有半个小时,再休息会儿吧。”

时承景一个字没有,脸上晦暗的一片,半晌后才皮动肉不动地扯了一下嘴角,眼睛里没有一点光泽。而后他双手抱住了自己的额头,开始大力地揉,从额头揉上眼睛,从眼睛揉了半个头颅。

余北再不敢问什么。

第53章

傍晚的江城, 南山别墅,天气不错,每一幢建筑都沐浴在夕阳里。唯有一幢建筑上方, 似乎已经被夜色笼罩, 透不进一丝阳光,因为那里面坐了个满脸乌云的人。

时家的私人库房里, 货柜整齐,物品林立, 库房中间有一圈沙发,一张茶几,时承景宽坐在一张沙发里, 灰暗地看着在物品架上翻检的佣人。

时承景脸上的灰暗在佣人看来,他只是不高兴,不满意。佣人们大气不敢出, 找时承景要的东西。

一个名门望族的老太太经年积累下的财物, 到了如今已经多得难以估量价值。就算样样登记在册,也一时难找出来。

从夕阳鲜艳, 直找到暮色四合,才有人递来一个盒子, “董事长,您看看, 应该就是这个了?”

余北接过东西,送到时承景面前, 打开的盒子里躺着个玉雕观音, 玉的颜色通透温润, 观音形态精雕细琢, 栩栩如生。男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温润的玉, 也捡起盒子里的证书以及文件看了,是件出自名门的翡翠作品,价值不菲。

这正是曾经那个天真的人天真的讨好,没曾想最后的结果,只是让自己一无所有的更彻底。

盒子盖上,时承景从沙发上起身,刚站起来,门里就进来一行人。

时承景已经许久不见老太太了,这也是老太太一下午总算想通了,他不见她,她就来见他。

老太太走过来,略略将人打量了一眼,抬手一拂,身边的人就出去了,原本在库房里找东西的人也出去了。时承景将盒子递给余北,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余北也明了地出去了。

老太太看了眼他们交接的东西,还是转眼仔细看起了沙发里的人。衬衫到处都是褶皱,下巴青着,人人艳羡的时家的长孙,至小就活得讲究,这是从未有过的不修边幅,

老太太眸色沉了几分。

这个至幼聪慧,能力拔尖,生来自有一副傲气的人从未让人失望,从不让人操心,不管学业还是事业,他有着一切老两口没能在儿子身上养出的优点。

老爷子的铁血终在他的身体得到完美展现,他成了人人敬仰的一司之尊,只为兴业之兴衰卧薪尝胆,枕戈待旦。在他的身上没有优柔寡断,拖泥带水,标定了目地的就一向无前,腥风血雨用坚硬的骨头去扛。于是一个苍苍暮年,浑身疮疤的瘫痪企业,从倾倒中被顶了起来,换了一副年轻的身体站上行业之巅。

这是江城人人羡慕的时家接班人。这样的时承景,如此计划书一样的人生,老爷子半生的心血,怎么能毁在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身上?

老太太手里握着根拐杖,苍老的手指握出满腔的不甘心。

“你有你的脾气,我看那丫头的脾气也不小。你就打算这么耗下去?哪天是才个头?”

“到领回来那天。”时承景淡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