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机时刻也无所畏惧的挡在她面前的人, 见到这个人脸就变了颜色。周姨撵人, 压根不在乎时承景一双手如何握到手背青筋凸起。
时承景无意识地黑脸, 他向来脸色就不习惯温和。他低了眼睛, 掀开身上的墨色大衣,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钱包来,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再遇到什么事,打电话告诉我。”
名片才刚放下,就被周姨一把抓了,扔在时承景的身上,金光闪闪的名片砸在时承景的胸口,刮着他的大衣飘下。
周姨恨不得把这个人挫骨扬灰也不够,她们不稀罕他的任何东西,那天沈远拿来的也是物归原主,房子也是换个方式物归原主。他要真有什么愧疚,那就永远也别再出现在施乐雅面前。
周姨嚷嚷,时承景头痛。他没耐心,也没有隐忍的涵养。时承景挪了一步,挪出了周姨拼命想档住的那个人。
“我想听她自己说,你让她自己跟我说。”
施乐雅已经坐下了,坐在了吧台后那张新得跟小店格格不入的沙发。时承景要听她的声音,施乐雅就说话了,她抬着手,指着门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印着店里的白色灯光。
“你走。”
“你走,我,我们,不需要,也不想看到你。”
曹医生说时承景因为误以为她是自杀而愧疚,所以以后不会来打扰她们。施乐雅起初还不太敢信,但是刚才她叫他走,他就真走了。
那个高高的黑色身影消失,周姨捡了地上的名片扔进垃圾桶。
周姨脸凑到她面前,让她别怕,谁也不需要害怕。不管是刚才的陌生男人,还是时承景都不需要害怕。周姨告诉施乐雅小街那头就有警察的治安亭,随时都有警察在值班。
“我知道,我没事,没事。”
帘子后蒸气的声音还响着,施乐雅压下心里的躁动对周姨扯了个笑脸,推周姨去干活,周姨也就继续去干活了。
医生医嘱,负面情绪像一团盖在死灰下的火星,挑不得,拨不得。只能等着它一天天死了,时间是治病的良药。
电视画面变化的光在眼前跳动,施乐雅拖开抽屉,拿了电视机遥控器,将电视机声音调大了。
施乐雅自知自己糊涂了一个月,那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她已经释怀。她也知道死灰下的火星拨不得,最好的办法是遗忘,时间久了,再想起眼下的这些事,或许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事。
施乐雅让自己认真看电视,认真帮周姨分拣衣服。心底里一股股浓厚的,莫名其妙的悲伤冲出来,她就压下去,最后也就真正遗忘了。
白天施乐雅就在小店里帮衬周姨干点轻活,下午,她去上课。坐在钢琴前,听着文褀打开的节拍器,心才是最安宁的。
“你今天怎么老发呆。”一首曲子结束,少年转头看施乐雅。
施乐雅一愣,弯起眼睛,“我只是在,认真听。”
“是吗?”少年不屑的样子。
施乐雅伸手在曲谱上指了两个地方,提出问题,少年丧气地回头,继续从头来过。
第二遍顺利弹完少年侧脸,“还找得出问题吗?”
施乐雅摇头,少年得意地撇了下嘴角。
“文祺,我教你弹琴,就是老师,别总你啊你的叫我。”
“你就是个陪练,”
施乐雅伸手拍少年的头,“是老师,”
施乐雅的手刚抽走,男孩干干净净的脸一下子红了,突然拔高声调,“我是男的,你不能摸我的头。”
施乐雅愣了一下,看着满脸稚气强装大人的孩子不由地笑起来,“好啊。那你叫老师。”
课上完施乐雅离开的时候,文妈妈被臭屁的儿子一句老师慢走惊到。
手指放在钢琴上,眼睛可以清楚地看着它跳跃,流连。在弹钢琴的时候施乐雅向来是平静的,此时此刻弹给欣赏、认可它的人听,施乐雅更是无比快乐的。音符从钢琴里奔跳而出,像一只有灵魂的精灵在四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