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卧在巷子出去的小街里,周姨认识,脸黑下来。

曹医生说那个人不会再为难施乐雅了,而周姨现在也不怕他的为难。

沈远带着笑脸,余北抱着两个白色泡沫箱站在雪融化后湿漉漉的地面。

从海城回来,时承景让沈远办的第一件事就是那天周姨骂的那么一通。要他今天之内办好,时承景要办的事从来只能提前,不能延后,所以这个点他们就来了这方。

沈远找姑妈了解了些情况,大概加估计,算出施乐雅两年时间在时家用了多少钱。沈远客客气气地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周姨,密码1到6。施乐雅在时家用了大概40多万,卡里添了个整,有50万。

就像周姨说的,她们不是乞丐,不需要施舍,所以统计出来多少就是多少,不敢多报。沈远郑重地递上东西,看着周姨的脸色,决口不敢提时承景。

周姨那天只是把积压在心底的气骂出来而已,她没想到他们真会兑现。但数额明显不够,周姨不知道施乐雅花在老太太身上的那份70寿辰大礼,其实压根就没人知道。老太太是收了,但连看也不稀得看,就算它价值七位数,施乐雅递上的不过一个盒子,老太太不说,没人知道。

“太太家的房子法院那边还有些手续很麻烦,但是您放心,时间早晚问题,我们会尽力抓紧时间办的,一办下来,立刻就给你们送过来。太太这些天身体……”

周姨从始至终没一点好脸,听沈远说完房子的事,唰地从沈完手里抽了卡。就算这钱还差得远,但也好过一分收不回来的强。

周姨活到这岁数,陪着施家经历这么多事,早明白了一个道理:说得再好,也不比真能拿到手上强。谁都明白,两件没有白纸黑字的事,就是闹上法院也没用。

“天地良心,你们只要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就行。”周姨打断沈远,手指紧捏着卡,不愿意再跟他们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准备进屋。

沈远长伸着脖子越过周姨想往屋里看,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余北倒是机警,立刻跟上前,手上的箱子还得送出去。

巷子口,小街里,幻影后排,时承景大衣深沉,静静的看着那方。很快他就看到余北的箱子被掀了出来,箱子里的东西滚了一地,可惜了空运来的身价。

门檐下,周姨骂骂咧咧,他想看看的人总算从那道门里出来。

单薄,轻轻飘飘的一个人。

这些天她过的一定不如在海城好,下巴不如前些天圆润,头发也不如李姐护理的黑亮,身上披的羽绒服也难看。

施乐雅在那边拉周姨回家,她弯腰,转身,简单束在脑后的长发像流水一样滑过身上不太好看的羽绒服。她在说些什么,声音太小,车里听不见。她眼睛会不时扫一眼沈远和余北,再不是木呆呆的样子,就算距离远,也能看到她眼睛里流转的光。

时承景眉头越皱越深,那个身影进了门里,他闭了眼睛。

钢木合制的大门被甩上,还是有些分量,砸得很响。

门口沈远帮着余北把东西收拾进箱子,再抱回来。走到车边,后排车窗留着一道缝隙,能看到里面端坐的人闭着眼,英气冷俊的面孔隐在阴影里。

余北汇报:“董事长,海鲜她们不收,说了对眼睛好也不收。让我们拿去喂狗。”

*

回程的路上,雪花又飘了起来,今天一上午没化净的薄雪堆上再添新雪。车直驶向南山别墅,车子进地下车库,时承景从车上下来,背后跟着沈远和余北,余北手上还抱着那两个白色的泡沫箱子。

几个人走着走着,时承景突然站住,回头,眉眼不悦得很,“抱着干什么?”

余北无辜地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