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一仗她又赢了。

病房已经空了,李姐无措地站在病床前,手上还拿着她刚洗干净的粥碗。她用心熬的海鲜粥,施乐雅最后也一口没有吃。时承景揪了余北的衣领要人,余北无辜得很,沈远也无辜得很。

李姐着急无心的一句“她家里人把她带走了。”

时承景的愤怒总算变成了早就该有的无力。

下午老太太从医院回了时家在海城的别墅里,入夜她拉着时承景的手,“你以为我来就是为了跟你做对?我是过来找魏医生的。”

老太太说她又还能活几年呢,时承景不说话。

服软的倚老卖老对时承景这种人还算好用。老太太苍老的眼睛里流下了热泪,说别记恨她,她又能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他自己好。

时承景从老太太房间出来,余北在外边等着他。这幢房子他很少过来,姑父倒是一直住在这边,客厅里一壁架子上陈列了许多酒。时承景几步过去,眼睛里是比余北跟沈远在面对他时更无辜的神情。

目光在酒架上扫了一遍,随手抽了一瓶,也没管是什么酒,拧开,仰头就往喉咙里灌。

时承景没有酗酒的毛病,应酬也一向点到为止。

余北看到他拿着酒瓶直灌,吓得赶紧上前。

“董事长,董事长,”

时承景不作理会,什么酒这么喝也不会好喝,烈酒像要撕裂喉咙,他眉眼深拧,握着瓶子的手筋脉凸起。时承景大口大口地灌,深色衬衫上清瘦的喉结上上下下,余北焦急无奈,最后只好强行去夺,最后酒瓶被砸碎在两人脚边。

*

人走了,留下一屋子的痕迹。时承景走后,李姐自己收拾了医院里的东西回家,消失了一整个下午的人半夜才回来。

李姐听到动静出来,时承景躺在客厅沙发上。李姐走过去,隔着几步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时承景照顾施乐雅一个月,李姐来时家也是一个月。时承景对施乐雅无微不至的照料,李姐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一点不明白他们先前的生活,也是今天了才知道原来两个人已经离婚了,而且还有矛盾,大矛盾。

“董事长,董事长,”

沙发上的人睁眼,皱了下眉,“她怎么啦?”

李姐愣住。

平常只有施乐雅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李姐才会找他。

时承景立刻直起身体,从沙发上起身,他晃得厉害,但晃了一步他就稳住了身体。沈远被他赶走,连余北也被他赶走了。他自己回来,早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不痛快,为什么喝的酒。

时承景不清醒,花着眼睛快步上楼,上楼梯的时候显些绊了一跤,李姐去扶,时承景对李姐挥了一下手,手指捏着眉头站起来。

“你先去看着她,去啊,她要是出了什么事……”

时承景身体一晃差点栽倒,李姐想扶又不敢扶,更不敢告诉他施乐雅已经不在家里了。

时承景这个人除了在生病的施乐雅前面是柔软的,他最习惯的就是严谨,肃穆。李姐算是沾着施乐雅跟时承景天天配合,才没了忌惮。但是这个高大深沉的人一冷下脸来,难免让人害怕。

时承景已经醉得看不清缩在一边的李姐,他自己上楼,走得急冲冲的。推开房间的门,走到床前,床上却空着。

他退开,去浴室里找,去衣帽间里找,在墙角找,最后腿一软彻底晕倒在了床前。

时承景一整天也没怎么吃东西,最近也压根没在乎过自己的身体,饱一餐,饿一餐,热一顿,冷一顿。他自己是自得其乐,其他人也不敢硬管他。

时承景在楼上没闹出什么动静,李姐也不敢去打扰,他一个人在地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才醒过来。

人清醒了,就没去妄想床上会有个人在等着他安抚。他闻到自己满身酒气,看见自己躺在地上。他想起赵长平问他最近在干些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安安心心回去。他想起老太太眯着眼睛的脸,想起施乐雅掀翻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