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人走开,身上的白衫被天台的风撩的鼓起来,鼻尖滑过一道凉凉的香气。
施乐雅呆呆地看着人,耳朵上因刚刚抽离的气息痒得心头紧了一阵。
“练一上午琴累了吗?”
“不累。”
“晚上的时候不练琴吧?”
“晚上不练。”
高大的人真适合凉床单,施乐雅要调整了又调整,才能让床单端正又平整。时承景长胳膊一伸,床单就在他手下规矩听话地平整了。
浅色的布料上男人低下眼睛看来,施乐雅视线垂下转开。
目光像只难捉的兔子。
“晚上,咱们出去散散步怎么样。”
“哦。”
施乐雅浅浅地点了下头。
拍床单的时候,手指偶尔会碰到,从天台进室内的时候,下楼梯的时候两个人手臂相互磨蹭着,明明门那么宽,楼梯那么宽。
施乐雅忐忑地往旁让,往旁让了还是被挤着。
林周译站在梯步尽头,冷冷地看着他们。施乐雅差点一步踩空,脚歪了一下。梯步下,林周译平静的脸上破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到处找你呢,我做了葱油凉面,咱们中午就吃这个吧。”
家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余北他们大概下午才回得来了。
大热天的,确实一听热呼的东西就觉得冒汗,刚从天台回来,一听凉面,施乐雅对林周译的怪罪都少了一半。
林周译人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做的凉面跟二姨是一个手艺。施乐雅听得嘴馋,但时承景胃不好,施乐雅压着贪吃的雀跃,问时承景中午打算吃什么,再给他做别的?
“胃不好,是不宜吃冷的。那我跟姐先吃吧,一会儿他想好了再给他单做。”林周译握了施乐雅的手腕就要拉人走。
“等等。”
两个人,拉的、被拉的都站住了。
“不痛的时候,也不用忌的。”高高的大男人将手上两个衣篓直接往脚边一杵,走过来,也拽了施乐雅的一只手腕,拉着去了餐厅那边。
时承景拉着人,林周译也不松手,施乐雅就被俩人一边一个拽着。
林周译直拉着施乐雅进了厨房,说要让她先尝尝味道满不满意。结果时承景就也跟着进了厨房,林周译以为他这种人大概不会进厨房。
“您平常不进厨房吧?”林周译呛道。
施乐雅偷偷捏了把林周译,林周译夸张地哎了一声。
“……”
施乐雅觉得气氛不对,就自己埋头赶紧拿碗、碗筷,对林周译塞来要她尝的面条一口吃下,问她还缺什么吗?
“不缺。”她只缺快点去餐厅。
“我做的这么好吗?不需要改吗?”
“……不需要。”
施乐雅埋头出去,把碗摆了。三个人很显然会有一个人落单,施乐雅站在哪方,林周译就自然坐到了哪方。
施乐雅抬眼睛,时承景果然不会跟林周译这个幼稚鬼计较。时承景端正地坐到了施乐雅对面,接了施乐雅递给他的筷子。
施乐雅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某人放在桌子下的手已经握紧了。
施乐雅埋头吃,只想快点吃完练琴去,手边递来一杯水。“慢点吃,这么大个人了,跟孩子似的。”
施乐雅一口面差点呛了,立刻就有一张纸朝她脸上罩来。“喝点儿水吧,我就说让你慢点。”
林周译又是擦脸,又是喂喝水,施乐雅被怼得眼花缭乱。
自己伸手拿纸,纸盒里的纸抽空了。
“纸没了,时董事长能亲自去拿点儿纸吗?毕竟这是您家。”
“……”
林周译竟然指使起了时承景,时承景还真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淡淡地走开了。没有一丝不高兴,没有一点情绪。
看起来莫名其妙有种逆来顺受的感觉。
施乐雅看着他背影消失,才转看了林周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