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他了,便是整日里守着的宁海总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一发现这情况,便忙不迭跪下请罪。
“便是朕自己都没有发觉,哪里怪得到你身上,”圣上冲他摆摆手,道:“无妨,起来吧。”
锦书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对着衣袖看了一看,道:“只是开了线,不打紧的,圣上将外袍解下,我为你缝上便是。”
他轻轻应了一声,将外袍解开,递给了锦书。
而她坐在凳子上,低下头,自荷包中取出针线,仔细的缝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亮,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一片皎皎的明媚。
圣上在侧看着她,不觉呆住了。
这一瞬间,他甚至于在想,若是他们只是世间的一对寻常夫妻,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她低头织布的时候,大抵便是这般了。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锦书察觉到他目光,也不在意,只是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当真是美极了。
夏邑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一眼周遭的氛围,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圣上,”他低声道:“江昭容求见。”
正文 23|怜怜
含元殿是天子居所, 不要说是妃嫔, 便是皇后,倘若不曾奉诏,也不会主动过来的。
“她怎么来了?”圣上皱起眉头,轻声问道。
“回圣上,江昭容不曾说过, 奴才也不知道。”夏邑这样回答。
锦书还在这里, 圣上本能都不想见别的女人。
可是, 倘若真的不见,既怕她觉得自己绝情, 又怕她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避着她, 所以不敢见。
如此顿了一会儿,圣上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锦书。
她低着头, 正在专心致志的缝着那一个口子,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注视,抬起头来, 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
圣上也跟着笑了,走到她面前去, 轻声问她:“你觉得,朕该不该见她?”
“我才不管, ”锦书看他一眼,笑着道:“那是圣上的女人, 又不是我的, 凭什么要我管?”
圣上有些别扭的看了看她, 低声道:“不会吃醋,同朕闹小脾气吧?”
锦书笑着斜他:“何至于此。”
圣上深深看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指,吩咐道:“叫她进来吧。”
圣上不喜繁丽,所以江昭容穿得十分清素,月白色的长裙配了碧水色的外襟,便是披帛,也是天青色中透着明静,只有发髻上的珍珠步摇,才透出几分华美。
她生的娇美,如此一来,却也十分鲜艳。
进了内殿,恭恭敬敬的向圣上行礼之后,她便极为隐晦的,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侧的锦书身上。
她正坐在圣上旁边,低着头,膝上是圣上的外袍,手里捏着针,眼睑低垂,似乎是在缝什么。
明明是最普通的黛青色衣裙,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种动人。
仿佛是流落民间的千金贵女,如何也掩盖不了她镌刻在骨子里的风姿一般,映的人自惭形秽。
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挺直的脊背与修长的脖颈,以及美玉一样近乎剔透的半边面颊。
这样的美人,便是女人见了也不由得心动,更何况,是圣上这样的男人呢。
突如其来的,江昭容心里一阵不舒服。
她进来的时候,姚氏没有抬头,连低垂的眼睫,都没有动一动,似乎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圣上坐在她身边,正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她就是他的一切,一眼没有看过站在一边的自己。
两下里一对比,当真是叫人难堪。
锦书感觉到她在看自己,却也没有在意,只是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不掺和这趟浑水。
她不说话,圣上更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针,动作轻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