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没来得及教你。”他说。
许织夏睫毛压着?眼睑,眼球涩涩的。
她?年?幼无知打碎了自己的心,又?被他一片片拾起,重新拼凑回去。
或许确实是她?过?分依赖他。
可依赖已经形成了,她?戒不掉。
纪淮周似乎随时都能知晓她?心绪,很有耐心地哄她?说:“如果你舍不得,那哥哥不结婚,就这样?陪着?你,好吗?”
他一句话,许织夏的眼泪就失控地从紧闭的眼缝溢出,把她?的睫毛浸得湿透。
瞬间,自私和自责同时发生。
但那个晚上,她?感觉到了有光照进她?阴湿已久的深壑。
她?半夜跑出来捡树枝,他一边训斥她?脑子坏掉了,一边又?帮她?挑出最完整的,回到院子洗干净她?的手,才问她?为什么想要树枝。
因为小橘不喜欢逗猫棒。
它只喜欢棠里镇垂丝海棠的树枝。
但从此以后,都不用再?捡了。
也捡不到了。
因为第?二天,镇子里最大的这棵海棠树就被砍掉了。它生长的位置,阻断了小桥流水的视野,不利于游客出片。
这是景区公司从商业角度考虑做出的决策。
砍伐工程在进行?时,许织夏正被纪淮周牵着?走过?桥头,准备回学校。
海棠树倒下的那一刻,若隐若现的风景骤然开?阔,一览无遗。棠里镇彻底像件观赏物,赤.裸在游客面前。
这里再?不独属于她?了。
纪淮周陪着?飞回京市,送她?到舞蹈学院校门口?,许织夏昨天临时赶着?回去,没有行?李,就一只背包。
她?伸手接过?他拎着?的包,两条背带拽到自己的肩上:“哥哥,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纪淮周垂下脸去瞧她?。
女孩子的身高?接近他喉结,看他得昂着?脸,瓷白的皮肤,眉眼温顺,浅浅弯着?唇。
不及过?去明媚。
但好歹愿意笑了。
纪淮周捏捏她?小巧的鼻尖,语气不失严格:“不开?心了,随时给哥哥打电话,不许自己偷偷哭鼻子。”
“嗯。”许织夏鼻息柔软。
“去吧。”纪淮周唇角含着?一丝笑:“哥哥看你进去。”
许织夏只身向前走,迈进校门,望着?眼前这条通往寝室的路,路上空空的,遥远而孤独。
她?不由停住脚步,回首望他。
阳光暖融融地落在她?的眼皮上,他还在原地,一身黑衣,远远注视着?她?。
许织夏觉得自己像一张网,往日种种都如水流走,只有哥哥还在网里。
她?在一次次想留留不住中感受绝望,但她?不崩溃,她?尚且不是一无所有。
至少,还有他。
许织夏脑子没有那么混沌了,他的存在,她?开?始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抬高?胳膊,朝他挥了挥手。
哥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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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安得两全法,人活着?,就是为了面对?一场又?一场的取舍。
贪婪的罪恶永无止境,许织夏不知道?自己是想开?了,还是认命了,总之当她?再?回到这里,心脏不再?被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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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原样?便是如今她?最大的心愿。
大一课表满满当当,有时上完晚功课,回到寝室洗头沐浴完毕,都十一点了。
他工作很累,怕他要忙或者在睡觉,许织夏都先发条消息过?去,告诉他自己在寝室了,过?不了一两分钟,他就会回电话。
“哥哥。”她?每回都到安静的阳台接他的电话,她?的寝室就在二楼低层,下面偶尔有人路过?,她?讲话都很小声。
他在电话里鼻腔逸出慵懒笑意,非要调笑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