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回视,对上帅气的意大利男生?,那双自带浪漫和深情的眼。
表达完他笑着抬手,示意她关门进屋。
许织夏没心?没绪,不知该如何回应,便顺势合上门。回到房间,周清梧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她一只手握手机到耳边,一只掌心?探了探额头,还是有些温度。
“宝宝,昨天到宿舍是不是很晚了?”电话里周清梧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
许织夏坐到书桌前,闻言低头翻了下手机,这才?看?到那几通未接来电。
“对不起?小姨,我睡着了。”
周清梧笑笑说?:“平安就好?,港区最近晴雨无常,出门要随身备件小外套,小心?感冒,还得在那边待一个月呢,学业再忙,三餐也不要忘了按时吃啊。”
周清梧和明廷,是这几年许织夏在国内唯一有联络的人。
虽然这四年在美?国,许织夏把自己熨烫得每天都很平整,像一池永远不起?波澜的湖水,没有再应激过,但苏杭那个地方于她而言,始终如一片沼泽。
或许她的心?理从未病愈,平静只是因为远离了应激源。
周清梧有自己的教学工作,具备条件但却?不是坐家里享福的富太太,明廷更不用?说?。
但一到斯坦福的假期,只要有空,他们都会到美?国陪她几天,再忙碌每年也会来那么两回。
许织夏常常感到愧疚,以及不孝顺。
她享受着他们作为父母的爱,却?连一声爸爸妈妈都回报不了。
还烧着,头脑沉沉的,许织夏乖乖应话:“嗯,好?。”
她不报忧,发烧的事只字不提。
那个半夜肚子不舒服,会攀着兄长胳膊摇晃,哭腔委屈的小孩儿,在她身上再不见踪影了。
“你的研究生?学分,是不是这学期就修完了?”
“是,六月份毕业典礼。”
斯坦福是学分制,许织夏提前一年修完了本科学分,又提前一年修完了研究生?学分,等在港大的交流项目结束,回到斯坦福,她基本就完成硕士阶段的学业了。
完成学业,也就意味着,她在美?国最多?再停留两个月,就得回国。
除非继续申请博士课程。
周清梧尽量松着语气问:“之后呢?”
有片刻的沉默,许织夏低声回答:“我还没有想好?,小姨……”
“没事,小姨只是问问。”周清梧反倒安慰起?她:“而且你都未满二十?三岁,女孩子也有追逐梦想的自由。”
许织夏阖着眼,脸庞沐浴在窗外照进的阳光里,静静听着周清梧的话。
“你陆玺哥昨天还来电话了,问你过得怎么样,他老想去看?你,又怕你见到他不高兴。”
“乔翊也是,他最近就在港区出差……”
许织夏懂周清梧的意思。
她可以远去国外,一门心?思放在学业四年,但不能因为那个人不在了,就心?灰意冷地将全部有瓜葛的关系一刀切。
可真实原因哪有这么简单。
她不只是难以接受那人的离开,不能接受的,还有附庸在禁忌里,又假装想开的自己。
这些许织夏都不敢向周清梧坦白。
一刀切的逃避很幼稚,但有用?。
她也明白,四年已是逃避的极限,她再不敢回忆过去,都无法改变,那里有很多?她也在想念的人。
许织夏缓缓睁开眼睛,睫毛半敛着,话到嘴边,目光忽而留意到,桌面有张纸条。
用?一支笔压住,白纸上映着一道光影。
许织夏屏住呼吸,把纸拿到眼前。
第一行是串手机号码。
第二行写?着字,是熟悉的字迹。
【好?好?吃饭,不许再喝酒】
过往的感受淹没性地反射进情绪里。
短短几个字,许织夏心?绪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