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地面不平整,之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篇纪实新闻报道。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城市的市区,甚至市中心都会有这样的小巷子,路灯昏暗,或者没有路灯。哪怕城市建设做的再好不过,总还是会有这些地方,阳光照不到,游离于城市建筑规划之外,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些地方也是犯罪高发之地,政府拿它们无能为力。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在那篇稿子里写的内容,寻找着哭声的来源。眼睛渐渐习惯了没有光亮的环境,她也借助月光,渐渐能把墙壁,地面,更远处的垃圾筒分辨出来。
这个时候,孩子的哭声嘎然而止,巷子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空旷,人也格外敏感。
几年的记者没有白干,其间也不是没遇到过危险。她的直觉发挥作用,告诉她危险临近;之璐猛然一个转身,另一个男人的气息逼近身后,一眨眼的功夫,刀锋割破空气,颈旁一片冰凉。金属的质感在皮肤上的感觉完全不同于温湿的手指触觉,带着不容分说的敌意。
那人速度极快,力气也大的不可思议,双手宛如铁钳,把她的双手扭到身后,阻止了她想去摸手机的动作;然后在她耳畔轻笑,拿着那把毫无温度的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脖子,嘶嘶的低笑,冰凉刺骨。这把声音是之璐听过的最让人胆寒的声音,她在心里酝酿着措辞,想,如果眼睛蛇王能说话,二者倒是可以一较高下。
他说:“乖,想活命就别动。”
[九]
事已至此,之璐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冷静下来。无论如何,她不想死在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人手里。
那人声音果断:“文件在哪里?”
当下就是一愣,之璐一头雾水:“什么文件?”
他不耐烦,拿刀在她脖子上敲了敲,语气更加凌厉:“我问你,那文件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什么文件,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之璐平静的回答。她脑子里升腾起一个念头,这人很可能是找错了人。以前也经常收到威胁要杀她的邮件电话之类,但是这样真刀真枪的威胁,还是首次体验。
他不耐烦,之璐感觉手腕狠狠的被人一扭,钻心的疼。冷汗顺着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颊滚下来,同时听到他说:“原来你真的不想活了。”
脖子那里冰凉,他的刀就停在自己的脖子的动脉血管处,只要轻轻一割,她大概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平生第一次跟死亡如此临近,这种感觉让她呆了几秒钟。一阵阵的阴冷的风在她心里抽打,死亡在她耳边喘息延续。
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大脑冷静下来,平和的说:“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有你说的东西,你杀了我,岂不是更加得不到?”
身后的人影没说话,那份安静更让人恐惧。
之璐觉得缺氧,深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如果那份文件值得我这条命来换,那我怎么又会把它放在你找得的地方?如果我死了,那份文件还会安全?你觉得我会这么蠢?坦白说,你杀了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要背上一条人命。”
回答却透着极度的轻蔑:“人命算什么?”
之璐缄默片刻,她绞尽脑汁的整理思路,回忆自己曾经在犯罪心理学这门选修课上听到的内容。顿一顿后,她清晰的开口:“是真的,我不知道什么文件,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确信自己没找错人,请你先告诉我那份文件到底是什么?”
那人笑了几声,刀锋避开她的脖子:“倒是有几分胆量。”
“你是谁派来的?”之璐暗暗松一口气,“为什么找上我?”
话音一落,那把刀子移动下滑,移到了她的胸口,虽然刀尖距离胸口有一定的距离,但衣服她也能感觉出刀子里散发出的寒意。低头一看,这个巷子光线如此黯淡,刀身窄窄,看不真切,依稀感觉是不锈钢制成的。她闭上双眼,一字一句的问:“许大姐也是你杀的?”
那个人一时没说话,片刻后狰狞的笑了几声:“看来,我实在不能留你。”
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