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楹,她居然来了长安?
李楹手中拿着一朵开得荼蘼的红色蔷薇,她晃了晃蔷薇,往崔珣身上?扔去,崔珣接过,这朵蔷薇,和他前世送给李楹的那朵,甚为?相似。
他拿着蔷薇,于鼻间轻嗅,然后扬眉,对茶肆少女微微一笑,那一笑太过惊艳,将手中的艳色蔷薇都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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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茶肆观看的一个华服少女也?因这一笑失了神,她看着濯濯如霞的少年状元,唤来身边婢女,耳语了几?句。
转世番外(四)
新科进士打马朱雀大街之后, 便是题名于慈恩寺大雁塔,一众进?士登上塔顶,将自己名字题上大雁塔塔墙之上, 众人于塔顶俯瞰江山壮阔,心中皆是意气风发,不知道是谁调侃了崔珣一句:“大雁塔顶题名处,裴家?小郎最年少”,崔珣闻言, 只是笑笑, 他朝下看着无比熟悉的长安城,曾几何时,他在这?长安城,是人人唾弃的?存在,但如今,居然能御街打马, 雁塔题名, 他一时之间, 只觉千种感慨,万般滋味。
雁塔题名后, 便是赴曲江雁, 本来历届曲江宴都是帝王亲临,但女?帝身体欠佳, 所以此次曲江宴是由景城王李徵主持,宴席上, 十六岁的景城王风度翩翩, 温润如玉,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 言谈间让人如沐春风,探花悄悄和崔珣说道:“景城王这?般出类拔萃,陛下为何会不喜欢他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珣只是不置可否,席间,尚书左仆射卢淮屡屡对崔珣这边望去,到宴席结束,已是天色微暗,众人散去,崔珣缓步欲回客舍时,被卢淮叫住。
卢淮于十六年前任大理寺少卿后,历任中书侍郎、中书令等职,历经磨练后,官拜宰辅,他也实现?了他青年时的为官准则: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
这?个范阳卢氏的?千里驹,终于大放异彩,成为有周一朝以来评价最高的?宰辅,后世史书之上,也少不得一个名垂千古、万世流芳的?赞誉。
崔珣回眸,恭敬向卢淮行了一个拱手礼:“卢相公。”
卢淮颔首,待崔珣直起身子?后,他道:“你?就是新科状元,裴珩?”
崔珣答道:“是。”
“你?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故人。”卢淮道。
崔珣明知故问:“是何人呢?”
卢淮眸中划过一丝怅然,他苦涩笑了笑:“是一个,很?难评价的?人。”
崔珣静静听着他说,卢淮顿了顿,又?道:“永安三年,我负责修史,史官对于将他放在佞幸列传,还是循吏列传,争论不休,有的?说,他驱逐突厥,立下不世之功,不应该在佞幸列传,但又?有的?说,他佞幸起家?,哪配放在循吏列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卢淮继续道:“后来我说,既然难以争论出结果,那就单独给他做个传,传记,我亲自来写?,他到底是佞幸,还是循吏,由后人评说。”
崔珣道:“卢相公说的?,是昔日的?察事厅少卿,崔望舒吧,卢相公写?的?传记我读过,十分公正。”
那篇传记,比其余人的?要长上很?多,卢淮道:“有些事,我问了鱼扶危,有些事,我问了盛阿蛮,事无巨细,我都写?了上去,这?样,后人也不至于像我那般,被一时的?偏见蒙蔽了双眼。”
正如他在传记最后写?道:“圣人言,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知人未易,人未易知。”
而正是因为卢淮这?篇事无巨细的?传记,才让大周百姓得以窥探这?个十几年前就病逝的?莲花郎过往,由此引出层出不穷的?志怪刻本,光是李楹看过的?,都不知道有多少本了。
崔珣心中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对卢淮的?感激和尊重,他道:“崔望舒如果泉下有知,也应会感激卢相公为他做的?一切。”
卢淮踌躇了一下:“他感不感激,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