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其中一个卧室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要站起来吗?要跟他打招呼吗?

冉星被刚才那种气氛搞得有点应激,坐姿僵硬没有回头。直到脚步声迫近快到身旁,她才不得不抬起头来。

只见男人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领带已经拿掉,领口微微敞开着,这使得他刚才那种紧绷的精英感弱化许多,多了一分平易近人。

他主动开口,说的却是:“会熨衬衣吗?”

冉星斟酌着回答:“可能,不是很会。”

他微一皱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试试吧,麻烦你了。”

衣帽间里,安静无声。

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柜子里挂着一整排衬衫,黑白灰系一应俱全。冉星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不能换件新的,而非要让她把他身上这件熨烫平整。

她把衣服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上面的褶皱非常轻微,根本不需要熨烫吧?

但是冉星没敢把心里话说出口。

她从小性格柔顺,高中以前怕父母怕老师,遇事常常妥协听从他们的建议,成年之后倒是好了很多,但是隐形的权威恐惧症依然存在。

那男人身材高大气势凛然,言谈间派头十足,显然是颐指气使惯了。冉星毕竟也才大四,与人交往不自觉代入学生心态,于是他习惯性吩咐,她下意识遵从,就这么稀里糊涂过来了。

现在,她只能一边拿着熨斗熨衬衣,一边郁闷地想:她到底为什么要浪费大好时光在这里为一个陌生男人熨衣服呢?

大致烫平之后,冉星拿着衣服走出衣帽间,望见男人站在外间的阳台讲电话。

他身上临时穿了一件别的衬衫,冉星一看就觉得刺眼:这不是能穿吗?

她等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叫他,因为他看起来神情疲乏面容不悦,指尖夹着的烟卷已经攒了一小截烟灰,大约那个电话的内容颇为不顺。

正准备回去,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目光,只好停在原地。

他没什么情绪地瞧过来一眼,很快看向别处,这会儿像是终于记起手中的烟,轻轻掸了掸。

过一会儿,他收线回屋,从冉星手里接过衣服,径自走进衣帽间,全程一言不发。

好像她真是他家佣人似的。

饶是冉星脾气再好,此刻也觉得被轻视,她想了想,忿忿不甘地跟到门口,听见他的声音从里头传出:“你熨了么?”

冉星刚才虽有怨言,但熨得非常仔细,她快步走进去,“我当然熨了,是哪里不行?”

那男人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纽扣,“袖口。”

冉星也没顾上彼此陌生,凑过头去盯着他的手腕处瞧,小声嘀咕:“这不挺好的嘛。”想了想又说:“那你脱下来吧,我再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