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的师?”
行昭捻过帕子笑起来:“我哪里晓得这么多!只晓得这是新来的花旦,大约是因为唱得好,一来就唱主角儿!唤作什么、拜的哪儿的师父,听戏听完了不就知道了?”
也是,定京旧俗,一出戏完了,头一回上场的新旦得出来叩头再自报家门。
陈媛慢慢缓了下来,再冲行昭一笑,扭过头再看戏台子上。
哪晓得一晃神儿,戏已经是快唱到尾声了。
正如行昭所言,戏是大团圆的,晚娘妻凭夫贵,凤冠霞帔加身叩拜皇恩。整出戏都唱得很好,行云流水唱下来,该哭的时候惹哭了一圈儿女人,该笑的时候嘴都合不拢,方皇后先打赏了五十两白银,昌贵妃也打赏五十两,到淑妃、德妃那儿终于降了下来,一人赏了三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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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两百四三章 寻君
等挨个儿赏赐下来了,便到了新花旦叩谢天恩的时候了,袁寻君撩袍叩地在地上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响头,朗声道:“贱妾叩谢天恩浩荡!”
便再无后话了,等了一会儿,便从后台走出了个太监打扮的内侍,撩袍行了礼,躬身笑着介绍:“这是乐伎园唱新戏的旦角儿,唤作袁寻君,师从乐伎园老旦,头一回上台唱戏,得蒙主子们恩典,唱得还算清亮,只是不太会说话儿...”
皇帝迷迷瞪瞪眨了眨眼。
向公公赶紧上前挥挥手,表示此事接过不提。
内侍又是叩恩拜谢三声,把袁寻君一把扯了起来,躬身往后退去。
陈媛的气儿一点儿接着一点儿地往外舒,一颗吊上嗓子眼的心渐渐回复原处,却眼见都已经快推到黑幕之后的袁寻君陡然发力,一把挣开那内侍,小跑到下台子正中央,“嘭”地一声跪在了戏台子上。
女声吊得很高,可却不像在唱戏,尖利而凄凉的声音听在人耳朵里,像是刺得心尖尖都在颤。
“奴才命苦也如晚娘一般,可奴才没晚娘那般好命,苦苦寻人却终究寻不了啊!”
峰回路转,陡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可比光看戏好看多了。
皇帝被吊得老高的女声猛地一惊,脑子里头醒了醒,努力睁开眼去看戏台子上,向公公赶紧一挥手,从戏台两侧飞快蹿出了四五个身强体健的内侍要去拉扯袁寻君。袁寻君“哇”的一声快哭了起来,哭声里尚能听见清晰的说话声。
“晚娘寻的是夫君,奴才寻的是兄长!兄长卖身葬父给奴才与弟弟留了几缸米之后便再无音讯了!奴才恐哥哥险遭意外,便四处打听。从皖州寻到泰州,再从泰州寻到京城,为了找到兄长,奴才一路讨过饭也睡过桥洞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在狗堆儿里抢过吃食,奴才是充人数被选到乐伎园里来的,奴才只想找到哥哥,皇上千古明君,戏文里的皇帝都是天皇老子,能找人能救人...”
皇帝蹙了蹙眉头。听到后话再慢慢舒展开来。
天皇老子好。天皇老子能长命百岁。
“小娘子一片痴心...”皇帝往侧靠了靠。指了指戏台子上,“向德全,再赏她一百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