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抿嘴笑,欢宜是孕妇,容易饿,见气氛松缓下来便捂着肚子说饿了,行昭领着欢宜去找吃的,膳房麻溜地揉面,剁菜,勾芡,上头卧了个单面儿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欢宜拿着小勺,小口小口地吃,行昭手脚麻利地剥了个橘子,将白色经络如数挑出,一瓣一瓣儿像月牙儿似的摆在甜瓷小碟儿里头,素手推了过去。
欢宜一小碗面儿吃完,心安理得地吃起橘子来,觉得不酸,勉强吃了一瓣儿又问小厨房要了一碟儿山楂片,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几个硬气人儿凑一块儿去了,平西侯不领情,理所应当。哪晓得阿慎也不领情,听我跟他说了这桩事儿,直说平西侯做得好,原话儿怎么说来着?哦…‘凡事皆在精不在多,二哥背后这样多人捧,自个儿也没这个意思,有什么用?贺老太太处事太阴狠,贺琰是扶不起的阿斗,一粘手就甩不掉了,有他们支持还不如没有来得痛快。难不成没有,我就输定了?’”
行昭能够想象得到,六皇子坐在大书桌后,单手执书卷,风轻云淡却意味十足说出这番话的模样。
六皇子没在她面前说起过贺家人,从来没有。
这是她头一次听见六皇子这样评价他们,她的至亲血脉们。
有贺家支持着上位,自然胜算更大,贺方两家,文武双全。
可明目张胆地摆了贺家一道,老六却一点儿遗憾都没有,纵然有他看不上贺家的缘由在,可怕她为难的缘由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吧?
江山女人,希望不是她自作多情,她能不能奢想,在阿慎的心里头,亲眷与挚爱,比江山来得更重?
“难不成没有,我就输定了?”
行昭心头一颤,觉得那份感情已经从喜欢变成了,爱。
入了盛夏,行景策马而归,得先进宫来给皇帝请安,行昭便顶着烈阳候在顺真门等他。
远处原先有一个很小的点,慢慢疾驰而来,黄尘飞扬,骏马仰首一嘶,马蹄儿停了下来,交叉踱步。
行昭仰起脸来,眉眼舒展,粲然一笑,朗声唤道:“哥哥!”
正文 第两百零四章 兄妹
【改正bug,山楂孕妇是千万不能吃的,因为那是舒筋活血的东西,今天阿渊特意打电话问了问做医生的亲戚,其实吃一点点是可以的,但是最好别吃,不冒这个险!前文会做出相应修改,谢谢书友帮忙抓虫子~】
烈阳如歌,激昂悠长。
行景撩袍翻身下马,解下披风一把扔给身侧侍立的宫人,眼睛亮得很,神情专注地静静地看着三年未见,俏生生立在眼前的胞妹。
三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半大的小娘子长成如今这个模样了。行昭穿着绣梅花天青色的上裳,流波水天碧的综裙,头发结结实实地挽得很高,额头便全露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很挺拔隽秀…
以前的白白圆圆的包子脸,梳在两边的团子髻,笨笨的粗短的手脚全都在成长中慢慢地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行景是个憨小子从来不晓得该如何表达,望着行昭闷声闷气地答了个:“诶!”
这是在回应行昭将才那声哥哥!
行昭无声地笑起来,什么话也没应,伸开双臂,将行景一把抱住,十七八的少年壮得像头牛,身形又宽又高,行昭的头刚好在行景的胸口,一抽一搭地哭,哭得把行景的衣裳都氤氲出了一大片水汽儿。
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狗屁规矩!
圣人是没有情感的,圣人眼里只有天下苍生,她是凡人,她的哥哥是凡人,她一家子都是凡人,他们屈从于比山川更恒久的情感,屈从于内心的柔软与腰上的软肋,屈从于旺盛的泪水与欢笑。
“哥哥!”行昭抽着气儿又朗声唤一声。
行景抬头掐了掐山根这个被迫长大,流离闯荡的爷们儿突然好想哭,又朗声应了个唉,大掌迟疑少许,轻轻拍了拍小娘子后背,有些手足无措:“骑了三天马,身上脏得很,仔细被泥沙迷了眼睛…”
实在是憨得很!
行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