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1 / 2)

可到底该怎么表呢?

他好歹是能在皇上面前没打腹稿就信口开河的读书人,一挨着这事儿反倒肠子都愁得搅成一团。

欢宜恨铁不成钢,就差没有抄上五十首情诗让他背了...

这还是行昭头一回见着六皇子的窘迫之态。捂着丝帕笑,一道拿眼横他一道佝了头拿脚尖去碰地上的小石子儿。原来感情是这样的,酸酸涩涩,患得患失,却能因为那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笑得没有办法止住。

真甜,又暖。

六皇子又咳两声,看行昭笑得欢喜,自个儿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挑:“话儿是长姐教的,可意思是慎自己想的。只有一个就够了,慎全心全力地去护,多了慎也护不住。”

不禁护不住,还容易打架。

一个肚皮生出来的孩子都有长有短的比较,何况是几个妈生的?

乱,从根儿上就是内乱,后宅稳了媳妇儿心情舒畅了,男人们的前程才稳顺这是六皇子长在深宫,看尽争奇斗艳的感慨。

自己的女人自己护住,只有那些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有精明大气又处处能干的妻室,那都是被逼出来的,能蜷着躺着,谁愿意挺直腰杆来迎风面雪?

六皇子无端想到了方皇后,叹了叹,正想说后话,却见其婉打了柄青油伞过来。

“皇后娘娘过来问,凤仪殿也不算大啊,县主怎么还没将端王殿下送出去?”

行昭觉得自己脸红着红着,就淡定了,只吩咐其婉去回禀,“...我马上回去...”又转过头认真地瞅了眼六皇子,“伞你拿着,遣人过来也好,我让人去重华宫取也好,甭再淋一路的雨回去...”

明明住在一个宫里,却又因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只好避嫌不见。

六皇子觉得自己心里头像有爪子在挠,面上倒是风轻云淡点点头,看了看其婉,便笑:“若有事便让其婉去找我...”边说,眼神边往花间那扇开得大大的窗棂那头看去,若是再赖着不走,方皇后能让人提着笤帚打出来吧?

六皇子像副水墨丹青一般,着青衣长衫,执素绢青伞,不急不缓地走在烟雨朦胧里。

清雅风度,派头十足。

可怜的小其婉便没这么好的气韵和运气了,自家主子愣了半刻,电光火石中反应了过来,六皇子掐点堵她的次数,原先放在枕边,后来每回都在花间里才找着的书,什么该吃什么不好吃的提醒...

合着她一早就被其婉卖了!

不对,合着其婉一早便被六皇子给买了?

“你什么时候成六皇子手下的人了?”

“奴婢不是六皇子手下的人...”其婉怯生生抬头,想了想决定耍赖到底,“奴婢是李公公手下的人...”

行昭气结,李公公不就是老六的内侍吗!

行昭一怒,嗯..半怒半甜下,小可怜其婉被禁足三日,以儆效尤。

本是打算日子慢慢悠悠地过,哪晓得将入夜,一颗大石头便砸了下来。

“温阳县主指婚端王!”

除却凤仪殿和重华宫,阖宫上上下下又睡不着了。

正文 第一百九四章 朝露

旨意是入夜之初从仪元殿直接下下来的,连礼部的程序都没来得及走,皇帝御笔亲批一挥而就,左右男方女方都是住在宫里头,没出宫下旨意的耽搁,将用过晚膳,向公公便拿着圣旨过来。

行昭安安静静地跪在凤仪殿前的青砖地上接了旨。

“临安侯贺琰长女,朝廷敕册温阳县主,身出名门,钟灵毓秀,沉贞恒淑...”

就算担了一个春字儿,定京城三月的晚间仍有一丝凉意,双膝跪在青砖地上,冰凉沁人。

可心却是暖的,好像在心间里轱辘轱辘滑转了几圈儿的玻璃珠子,总算是“咕咚”一声落到了实处。

向公公念得又慢又亮,内监通常都有一管尖细的嗓音,一开腔便扬得极高,再慢慢地降下来,像领着人从云端上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