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一连几天要么独宿,要么宿在顾婕妤处,要么宿在孙贵人处,孙贵人更懂事些,侍寝过后的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来问早礼,还带着几朵自个儿亲手扎的鲜丽绢花儿,方皇后笑呵呵地让她服侍着簪在了自己的鬓间,孙贵人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儿。

行昭安安分分地候在瑰意阁里,到了初七,便候到了预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消息。

就着清水抿了抿鬓角,轻捻裙裾,穿过游廊便到了凤仪殿暖阁之外,方皇后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如释重负。

“早朝上平西侯解了虎符,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交呈给了皇上?”

行昭手撑在朱漆落地柱上静了静,心头五味杂陈。

都是做父亲的,有人对自家骨血弃之如敝屣,有人却愿意以竭力相护。

西北方家军靠的是家传虎符和方家的名声威望而行,方祈将虎符上呈皇帝,无疑是在表达一个信号我愿意用西北的兵权,换回潇娘的平安。

自断臂膀,是行昭的主意,当时她反复想了又想,方家的立身之本在西北,若是拿方家军的兵权去交易,会不会太过冒险,可如果不拿出十足的诚意,被人设套挑起的君臣隔阂,是不会自己修复的。

方皇后一句话打消了顾虑。

“方家立在西北这么多年,不是平白立着的,那些将士们是更愿意听哥哥的话还是更愿意听一只虎符的话,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时人立世,讲究一个忠义诚孝,武将更甚。

文死谏,武死战,流芳千古,闻名于世。

方祈没死在战场上,他也不能毁在朝堂争斗中。

虎符算什么,方家真正的财富是在西北一呼百应的气势,可方祈,桓哥儿,方皇后,都身在定京,离了西北那一亩三分地,就像没了翅膀的鹰...他们是身处定京,可方家的外甥贺行景却掌着兵权在外翱翔高飞!

暖阁里,方皇后大约是得到了蒋明英的肯定回答,语气变得谨慎了些,“皇上怎么说?”

蒋明英恭谨垂首交手而立,轻轻摇了摇头。

行昭立在外廊,再没听见后文了,莲玉动了动眼神,行昭长呼一口气儿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一连几日,方祈都或明或暗地想将虎符呈交出来,皇帝都不为所动,终是到了第四日,皇帝收了虎符,紧接着下派了几道圣旨,蒋千户擢升西北指挥佥事,又领五县卫所协领之职,即刻往西北去。

蒋千户是谁?

是方祈嫡系中的嫡系,是方祈最忠诚的下属!

方皇后听此信息,朗声大笑,让蒋明英将埋在中庭柏树下的一壶陈年桃花酿起出来,手执琉璃杯,畅饮三百回。

方家舍了虎符,换了个掌实权的佥事,看在外人眼里还是会品评一句划不来。

可有时候吃亏是福,方家气盛,自己压一压,总比别人来帮你压好吧?

自己吃亏是吃,吃得甘之如饴,别人压着你吃亏就是丢了面子吃黄连,蒋千户收拾行装一走,凤仪殿就开始着手准备探查,到底是谁压着方家吃了这么个亏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上元

年味儿常常是在初一浓一回,十五再浓上一回。

宫里头的烟火一飞冲天,冲得老高,就算绽开成一朵光怪陆离的花儿,旁人始终也能从火星子里头瞧出悲凉的意味。

可定京城里华灯初上的大街小巷不同,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人挨着人比肩接踵地过,满耳都是带了儿化音的京里话儿,京里话儿敞亮开阔,一句话就像在糍粑上拿棒槌重重打了一下。

平白无故就带了些暖糯的甜香。

行昭笑吟吟地侧过身,车窗的纱帘薄薄一层,透过纱帘看出去,根本瞧不出来这已经是入暮的天儿了,街巷两边有摊贩一个挨着一个架起竹架子来,上头一层一层地低低坠下花灯,有绘着画儿的,有拿素绢糊的,也有拿堂纸糊的,全都亮着,将天际映衬得亮如白昼。

“...要过莫愁桥了,过了桥马车便不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