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下头,不动声色的听着。
她长长的烫得波浪似的卷发披散在胸前,碎金子样灯光下,栗色的发色呈现出一种苏俄式的风情。
“回去就把你那头卷发收拾了。”苏夫人淡淡开口,“霍家虽不是老式家庭,但你总不能在订婚宴上顶着这样一头头发。”
苏茗刚要反驳,却在听到后一句话的时候闭了口,车厢里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蓦然,响起了敲门,打破了两人的僵局。苏茗心里偷偷送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开门。
打开包厢门,苏茗不禁一愣,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是苏茗小姐吗?”
包厢门口站着年轻的乘务员,似是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微微红了脸。连忙说道,“快要发车的时候一位先生让把这礼盒转交苏茗小姐。”
“是我。”苏茗答道,随即在委托单上签下自己的姓名。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金辉银烁的盒子,随手打开,里面是一套十二色的水仙、辛夷、玫瑰、百合、蔷薇、茯苓、茱萸、薄荷、檀香、槴子、琥珀、木樨清露,盛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折射出不同颜色的晶莹光芒,粉红、桃红、碧青、乳白、胭脂、棕黄、靛蓝……灯光下煞是好看。
盒子里附了一封信苏小姐,在甯之日,霍某多有怠慢。小小礼品,望笑纳。
字迹挺拔,笔划圆融,令人想起写信者俊秀的眉目。
苏茗将书信看了又看,又是叹息又是欢喜,心中酸酸甜甜,甜中带苦,居然说不出什么滋味。
徒然叹了好几声,才想起身后的母亲。连忙回转身去,看见母亲立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她回过神来了,讥诮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过是封寻常的信函,竟让你欢喜成这样?”
终于,在悠长的汽笛的中,火车驶进了首都北站。从车窗望去,中西结合的建筑,整齐的街巷,几片柏林,五彩的广告牌……整个车站都都笼罩在一片白光下。
美则美矣,就是少了几分绥州的繁华和大气。苏茗在心里想道。
“妈妈,人那么多,我们等下下去吧。”她担心手中的礼盒被挤坏,开口要求道。
苏夫人瞥她一眼,说,“外面等着的车夫虽说是个下人,但也是杜家的下人,你觉得你够资格让他久等吗?”
说完,径自打开车厢门走出去。
下了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顺利出了检票口,这天的人特别多,摩肩接踵的。苏茗紧紧抱着手中的礼盒,唯恐被磕着碰着了。
瞬时间,右后方伸过一只手来,在苏茗反应过来前已牢牢抓住了礼盒的一个角。
“啊!”苏茗一阵尖叫,连忙弃了左手上的拖箱,两手一起紧紧拽紧礼盒不放手。苏夫人犹自在前面走着,尚没有发觉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