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问你一件事。”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怎么了?”

电话那头司晓风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还带着些慵懒的鼻音。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的两位父亲刚才做了什么。

他其实一直都想不通一件事,他的两位父亲是怎样在漫长的人生中保持如此热忱专一的爱。不是亲情,不是习惯,不是陪伴。他的爸爸无比热烈的爱着他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提起他爹,那双漂亮乌黑的眼睛都异常明亮有神,充沛的感情几乎要凝结成实质,恨不得告诉天下所有人,他真的好爱景峰呈。

而这种爱,也伴随着持久的性需求。

即便年过半百,他爸他爹也经常玩一些过于开放的play,丝毫不觉得老夫老妻做这种事情很尴尬羞耻,偶尔玩得太过火闪了腰,还会借这个机会在家多腻歪几天。

争吵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父亲中间。

他向往着这样的生活,却不知道自己能否拥有这样的伴侣。

他希望能在贺卓群身上找到他爸的影子,强行重塑着贺卓群的性格,但他的尝试彻底失败。贺卓群明显不像他爸也不像他爹,是一个完全独立,也足够爱他的人。他不仅差点毁掉他爱的那个人,几个月前还洋洋自得的认为,这是对的。

对?

大错特错。

“我该怎么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

他终于决定放下他狂妄自大的想法,认真询问司晓风的意见,而不是把司晓风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换成了他爹沉稳严肃的声音。

“你回来再说。”

“好。”

他整理好衣服,吸了口气,回头望了眼贺卓群的房间。

他爹已经知道了。

这对贺卓群来说一定是个好消息,他爹总是有能力解决一切问题。

只是,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贺卓群了。

要回头吗?

只要他开口稍微透露出几句,贺卓群绝对会继续挡在他身前,替他承担来自他爹的怒火,即便那样会显得他的感情下贱至极,像只毫无尊严的舔狗。

就像上次一样。

可这样好吗?

贺卓群不会为自己卑贱低微的感情而难过吗?他原本也是堂堂正正、用尽全力对待着这段感情,却一次又一次的因为爱失去尊严。

过去两个月里,他写在检讨书中那些长篇大论、自认为对人性解剖足够深刻的分析,都变成了轻浮可笑的大话。

他收回视线,开车驶离那栋居民楼。

他应该承担责任了。

回到熟悉的家中,景峰呈已经坐在沙发中间,手里拿着两张薄薄的检查单,面无表情,只有一种身处高位的强大压迫感。他爸在书房不知忙碌着什么,没有出来,一副害怕被波及,又想知道最新进展,只好假装在忙的模样。

“爹。”

景彦从茶几下方拿出戒尺,恭敬地递给景峰呈。

景峰呈接过,放在手心掂了一下份量:

“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嗯,知道。我不应该用……”

景彦点点头,正要说下去,就见司晓风进了客厅,咳嗽几声,故作姿态地说:

“你不用讲这些,你就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景彦摇摇头。

“我现在没有思路。妊娠生育的过程中未知风险太大,我不能冒险让他不服药治疗,也没办法劝说他流产。”

司晓风有些泄气:

“我不是想听这个。你不觉得你应该,就是比如,对天发誓,表表心意什么吗?”

景彦很想翻白眼,觉得他爸真是个擅长跑题、破坏氛围的纯正笨蛋,但他爹既然没有开口,他便绷着脸说:

“这些话我要留着对卓群哥说。”

司晓风眼睛亮了点,用手肘推了推景峰呈,景峰呈皱着的眉头一直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