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双臂,我站在窗前,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惶惑。
心里的那片笃定开始瓦解,关于他的拼图散落四方,曾经以为已经找到了角落的关键处,一副完整的肖像逐渐成型,现在却忽然醒觉那并不是边角,在它的身后又出现一个缺口,拼图无限量扩大,大得让我害怕,让我无能为力。
远远的,电梯叮的一声,我站在原地不动,一条腿有些酸麻。
站太久了。
晚宴之后还有项目乎?
从十二点开始,我一直依着墙靠在他门边角落的阴影中。
实在太晚了,根本没有任何邻居会因为我的存在而不安,这个城市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脚步声往这里走来,从容的,稳重的,慢慢接近。
他进入我的视线,动作却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凝住,目光几乎立刻扫向了我的位置。
“欢欢?”他的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快走两步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放在唇边呵一呵:“象冰一样。”
皱起眉头,责怪道:“怎么跑这来了?我的手机开着,有事可以说啊。”
掏出钥匙打开门:“快进来暖暖。”
他讶异的回头,我依然靠着墙,没有动。
站久了,关节都僵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察觉到我的异样,他走过来,歪着脑袋趋近我的脸,好笑的瞪着我:“好象不对劲,快点告诉我。”
他的身上留有淡淡的香氛,檀香。
今天早上我在苏眉身上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还在庆幸她终于没有把她衣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用在选香氛上,BURBERRY的淡雅花香让她添了一份清新。
我看着他的眼睛:“晚上有应酬?”
“啊,是。”他笑,搓搓我的手。
“小笨蛋,冻成这样。”他摇头,拉开衣襟,把我的手放进他的衣服里。
贴着薄薄的内衫,我感觉到他纠结的胸肌,温暖的体温。
“跟苏眉在一起?”我依然直视着他的双眸。
他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淡淡的笑:“今天早上我遇见她了,她告诉我的。”
他的脸上挂上一个神秘的笑:“欢欢,你吃醋了?”
我爽快的回答:“如果我说是,你下一次再有活动是不是就打算带我一起去?”
他的眼神暗了暗,犹豫一下:“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轻松的笑,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眼睛。
添添干涩的嘴唇,有点咸。
“欢欢!”他惊恐的捧住我的脸,“别哭啊。”
他的手慌乱的抹去我汩汩而下的泪水,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徒劳。
“不要这样,欢欢,”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悲哀,“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就象那天晚上她跟你回家一样。”我平静的陈述着,并且惊讶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
“都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么,是哪样呢?关于你的一切,关于我们的未来,我等了很久,我给你机会,你告诉我啊。”
我对于他,算什么呢?
一句你相信我,就是他全部的解释,甚至都不需要撒谎。
我知道我傻,从一开始就是,傻得不可救药,傻得到了家。
“相信我。”隔了很久,他说:“我爱你。”
呵呵。
我明媚的笑:“我相信,那么,范浩正先生的爱是什么呢?这么爱我,你准备什么时候见见我的家人?我的姨妈就在本市,我的父母也可以很快过来,还有我那些朋友,大家可以坐下来把酒言欢,一醉方休,噢,对了,”我拍手,“你说过,你不能喝醉。”
“你看,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饶是这样,我还是根本就不了解你。醉了之后,你会告诉我什么呢?不能让我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