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儿呢?为什么愚蠢到引起她的警觉?!
怪他,怪他太焦躁了,明明可以做得更加天衣无缝的!
该死的,他马上就可以拿到快雨的记忆了啊!!
五十弦发狠捶砸,一下又一下。
拳头于他而言,大抵如一颗易碎的石榴,已然丧失任何痛感兴许马上就会被砸出几道无法弥补的裂缝,接着崩裂一地猩红的果肉与汁水。
但那又如何呢?
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咚!咚!咚!
血液飞溅,血肉模糊。
前额无力抵在地面,声嘶力竭地恸哭。
他还是仅此一遭的人生中第一次哭得这么狼狈不堪。但就是这样,亦唤不回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会再看他一眼。
终于,等及哭声渐渐止息。
五十弦木然直起上身,万念俱灰。
他失魂落魄地观察淋淋惨状的指尖,反应极度缓慢地来回揉捻。
血凝固得好难看啊……已经发黑了吗?
不,好像不是。
这些黑色在涌动、在游走,它们悄无声息占据他完整的皮肤,贪婪地寸寸吞噬咀嚼……
是啊,这就是这具身体带给他一生无法剥离的苦痛。
诅咒还在啃食自己。
五十弦咧开嘴角,几近靠至耳根,夸张可怖亦复如是。
蓦地,地动天摇。
他抬眼仰望,惨然微笑。
幻境,会陷入混乱,随时可能崩毁。
而作为浮金幻境运作的中心,他在最该修补的时刻有意放纵力量脱缰,自甘堕落,无法自拔
……无所谓。
所有……都不想再去管了!
*
“这个反派NPC的脸和名字,设置得和你一模一样?”
同事嘴边叼着根不点火的烟,撑靠在他的椅背,“以后弄混称呼怎么办?”
他拨转打火机,礼貌疏离地微笑:“我们公司的每个人不是都有取别名吗,叫那个不行吗?”
“……实不相瞒,我有别名羞耻症。”同事垂眼,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瞧见他的左边手腕
外套衣袖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的肌肤,其上数道割口纵横,触目惊心。
同事欲言又止:“欸,你……?”
“好了,火机还你。”
他毫无所觉,将小玩意丢回后,随口转了话题,开玩笑道,“下次再来我工位上让我抽二手烟,我就把你点了领导发财树的事情告诉部长。”
“狠还是你狠。”
同事吐槽完他,提步要走,犹豫片刻,又不由停在原地,“工作压力太大,精神容易撑不住,不如打报告请假休息两天?”
他稍一愣,下意识扯紧衣袖:“不必了,我挺好的。”
同事语塞:“是吗……那就行。”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转头面对逐渐熄灭亮光的电脑屏幕。
……
他在做梦。
起初,他还是清醒的。因为他记得,要去寻找一个重要的人。
然而,仅凭他们之间微乎其微的联系,他根本无法重现与她的再度相遇,无能为力
不论跳转到哪条过去的时间线,属于她的痕迹都消失得极其彻底。
她应是去向一条与以往相悖的崭新道路。她没有说谎。
……她再也不会回来。
意识到这一点瞬间,脑袋里的弦“啪”地一下崩断。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能使用假名的不仅有他一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