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德道:“寺里那么多秦州举子,谁都能顺她一道,何必非得咱们?”
他忽而点了点宝如的鼻子,笑着摇了摇头,却不解缰绳,疾步到寺门上,踮脚够上寺墙,从上面捧下个油纸包儿,递给宝如:“尝尝看,好吃否。”
宝如拨开油纸包,呀的一声,拈了一枚扭成元宝状的麦芽糖出来,伸舌舔得一口,甜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像春花三月这种时候,到寺里上香的人多,寺门口总有摆摊儿卖麦芽糖、梨糕糖、梅子雪花糖的,但糖在如今,可是稀罕东西,比宝如的蜜枣还贵,这一枚麦芽糖果儿,要五个铜板。
季明德方才进寺门时,便见宝如馋的走不动路,时时回头却舍不得掏钱买,特意出寺门替她买了些麦芽糖存着。
宝如侧坐在马鞍上,春风拂拂,随着马蹄得得,叫马儿颠着,拈块糖在风中看了许久,莞尔一笑:“明德,我晓得自己该做什么卖买了。”
季明德哦了一声:“什么卖买?”
第78章 家蛇
宝如端详着块麦芽糖道:“糖是个稀罕东西我小时候极爱吃糖为了闹糖吃受过不少苦。
记得当年有个爪哇使臣带来几块很好吃的糖我曾追在屁股后面问过他做法你猜怎么着他告诉我,那种糖啊,咱们长安遍地都是只可惜技艺不到家,卖相没做好,所以价贱。待我按那使臣的方法改良改良治糖技术就可以天天吃到好吃的糖了。”
就像她那蒸沙枣的技艺来自遥远的凉州一般,爱吃糖的宝如对于糖有颇多研究。季明德是只要宝如开心无论怎样都好的遂笑了笑道:“好!”
宝如悠悠坐在马上一个时辰的路程一块块吃碰上麦芽糖赏沿路春光,回首西望心中莫名的惭愧,暗道也不知如今哥哥一家是个什么境况。
而她和季明德陷在重重危机迷雾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尸首异处葬身长安。
可如此春光好的三月,牵缰的年青人月白锦袍,眉目如画,在马上吃着甜甜的麦芽糖,又有一份眼看就能赚大钱的卖买可做,宝如心中又欢喜不已。
至于胡兰茵,宝如是真不好问季明德。她守着自己不肯给他,总不能霸着他连胡兰茵也不能碰吧,自古至今,正妻都管不得丈夫去睡妾,更何况胡兰茵也是他明媚正娶,拜过天地的妻子呢。
恰似一山不能容二虎,她和胡兰茵,一个在长安,一个在洛阳,两不见面,也不起龃龉,宝如深觉季明德此举安排的很好。
在马上一颠一颠,季明德脚虽缓,却走的很从容,月白面的缎袍恰勾勒出他的腰身,腰窄腿长,忽而回头,颌下寸长的胡茬隐隐,倒叫宝如暗想,这胡茬刺在胡兰茵那嫩兮兮的软肉上,胡兰茵得有多爽利。
洗澡的时候,宝如又吃了块白天未舍得吃,攒下的麦芽糖。
杨氏那牡丹精油没舍得卖,全给宝如带来了。洗罢澡,她两手旋了满满的精油,往自己身上揉着。宝如在自己胸前虚兜了兜,遥想胡兰茵,仍是莫名的灰心丧气。
她多旋了两把,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胀到给孩子喂奶的程度呢?
西屋门关窗闭,季明德试着推了一把,门下了鞘,插了个死紧。浓浓一股馥郁浓烈的牡丹香,自门缝处往外发散,一嗅之下,他的脑子已滑到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