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给你添批人,好不好?”
绾桃如今算得上顾氏身边第一得力的丫头,若果真给弄走,一时还难找一个能挟制宝如的人。她闷闷道:“是呢,宫里那位正主还在,你又怎能用到绾桃?是我多滤了。”
独剩李代瑁一人,也不走,就在院门外伫立着。
跟婆婆吵过一架的公公,任再急的事情,只怕他都听不进去吧。
宝如蹑手蹑脚,准备要走。偏此时苦豆儿急匆匆而来,迎面便是大声:“嫂子,清风楼的小厮说王爷今夜大约不宿在那儿,叫奴婢们往别处去找。”
宝如慌不及要捂她的嘴,已经迟了。
“谁在那儿?”李代瑁果然转身,走了过来,见是宝如站在树后,冷冷问道:“你在此做何?”
寒鸦冷月,宝如一礼道:“媳妇听说父亲在这一处,刚自山下上来,有件急事,想与父亲说。”
只凭方才那丫头的话,李代瑁就敢断定儿媳妇在此站得多时了。
他道:“何事?”
宝如思索着,其实她要问,或者说的事情很多,猛然叫李代瑁一问,却不知道要从那一件说起。
“叫你的丫头在外守着,进来慢慢说。”李代瑁转身,率先进了上东阁。
上东阁的院子里,与院外囧异的别有洞天。那柱越过高墙的合欢树上花开繁繁,花间坠着几株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仿如星光透于繁花之间,照着一缕缕的合欢花,冷清又欢繁的美,抬头仿似梦境一般。
满院比月稍明的透亮,李代瑁白衽黑衫,面庞在冷白色的夜明珠光耀下,滤去尾纹,与季明德全然无差的年青,刮去满面青须,无关岁月侵扰,是个面相无挑,如雕如塑的俊貌男子。
树下本有处木榻,夏日纳凉读书,坐在上面极为舒服的。
今日又铺了竹席,垫着蒲团,居中一盏清酒,净瓶中泱着几株白月季。他自斟酒,是酴醾花酿,闻之便是香气透骨。
若夫妻对坐,闲谈吃酒,顶有合欢花落,下有月季添香,实在雅极。
李代瑁的情调,宝如这算第二回 领教了。
见宝如站在榻侧,李代瑁自斟了一杯,道:“你们小孩家家,不能吃酒的。瞧着为父在此吃酒,委屈你站着,说吧,为父听着呢。”
宝如先讲尹玉钊的事,将他掐自己脖子,自己敲他脑袋那一段儿掠去,再把他和同罗绮的关系,以及他在海棠馆后花园所说的话原原本本托出,只说尹玉钊赴海棠馆找过自己,并与自己非常君子的,隔着月门聊了一会天。
最后,又补了一句:“他出海棠馆后,又叫秋瞳带话与我,说自己只管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之霜。听这意思,似乎是不会管尹玉卿的事。
但媳妇觉得,若他果真君子,待君子,得有君子之道,咱们那样待他,怕不会逼反了他?”
李代瑁一点点呷着酒,花随风落,宝如站在下首,眼瞧着一株合欢花落在李代瑁肩上,莫名觉得公公瞧着有几分可怜,却又有几分滑稽,回想起方才他和婆婆二人的吵架,没忍住眼角漏了点笑,恰叫李代瑁抬头时瞧见,她连忙低了脑袋。
李代瑁本心绪败坏,脑中亦全是家国大事,方才与顾氏那点不快,早抛诸脑后了。
“就凭他,也能反得。”李代瑁冷笑:“虽他是禁军侍卫长,调兵还得经过为父与你四叔二人之手,轻易动不得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