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闪过犹豫、不舍、决绝、悲伤等等诸般情绪构成的痛苦挣扎。顾维平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温言道,“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在家里和林简吵架了?”他问一句,林桐芝就条件反射般地摇摇头,心中只如刀割一般,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还要向她展现这种要命的温柔?
她把手伸进包里,明明很小的一个坤包,可是伸进去的手抖得厉害,怎么摸就是摸不到那封信,也不知摸了多久,包里的几张纸币都变得汗津津的,顾维平的面色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她看见了他的表情,心里颤了一下,好了,终于找到了。她把信递到顾维平眼睛底下,双手不停地颤抖,手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宛若捧着一座重若万钧的大山。他明显地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过信,干干地笑了一声,“你还用当面给我递情书?”
她低下头,努力控制着打颤的嘴唇说出一句,“再见!”不敢再看他的表情,飞快地从河堤冲上了马路,跳上一部过路的的士,报了家里的地址。
车子很快开到目的地,林桐芝神色木然地付款上楼,刚一开门,就听到林简的声音,“她还没有回来,你等下再打来吧。”然后啪地挂了电话,听到开门的声音,林简回头看了一眼,不耐烦地丢下一句,“有个 男的找你,电话都快打烂了,你回来得正好,我不管了。”
林桐芝想也不想拿起话筒放过一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首先换了睡衣,解开头发重新编了一条松松的辫子,然后拿出钥匙,打开衣柜里的小抽屉,拿出了一叠连信封都没有丝毫损坏的信件。曾经她枕着这些信做了无数的美梦,曾经她以为她这辈子最浪漫的事,就是很多很多年以后,抱着他们的孩子在阳光下一起检视这些信,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苍天,从来不曾遂人愿。
她巍颤颤地拿起这叠信去了厨房,厨房里有个爸爸多年以前处理废材料纸的铁桶,后来虽然用不着了,也没人把它丢掉。她划着火柴,引燃了一封信,然后一把把剩下的那些信丢了进去,铁桶里“腾”地燃起了高高的火焰。信若有灵,自然是很痛很痛的,可是林桐芝已经不会再有痛的感觉了。 然后,楼下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一定很大,不然她在厨房里是听不到外头的声音的,不过也许还是因为这个声音对她而言太过刻骨铭心的缘故?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林简趿着鞋踢踢踏踏地走出来了,打开窗子向下看,于是那声音林桐芝就听得更加清晰了,声音里此时还夹杂着一些让林桐芝觉得陌生但是明显可以听出来的焦急和恐惧…… 林简也走进了厨房,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但什么都不想揭穿的样子,他安安静静地站在林桐芝身后,体贴地陪着她哀悼了她的初恋,直到铁桶里火光渐渐熄灭,他才开口,“呃,林桐芝,我觉得你还是下去一趟比较好,毕竟再过几分钟妈就要回来了。”
于是林桐芝又下了楼,她自然没有再换什么衣服管什么形象,然后她看见顾维平气急败坏地朝她走来,身上的一件T恤犹如水洗过一般,他看见她过来,脸上的神情又是担心又是气恼,他先是伸手想去揪她的衣领,在看到她身上的那件蕾丝睡衣后,又慢慢地缩回了手,他努力压制了自己的火气,拿出那封信在林桐芝面前扬了扬,“你什么意思?”
林桐芝无动于衷地看了一眼那封信,很简短地吐出三个字,“分手呗。” 他的怒气更甚,追问,“为什么?”
林桐芝好象在回答一个与己无关的问题,“就是信里的原因,还能为什么?” 他呆了一呆,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你从来就不是这种势利的人!”他的声音很大,很激烈。 对比之下,林桐芝的态度是无谓的,好整以暇的,她耸耸肩膀,轻佻地说,“女孩子想找一个家里条件好一点的 男朋友就一定是嫌贫爱富不成?不过,随你怎么想啦。”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她随便他怎么看,就是不肯和他对视哪怕是一眼,无论对白还是演技,她是一个很蹩脚的演员,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目光里怒意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游离一点心虚,可是他还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