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苦涩,饮尽前,喉间仍没酸苦残意,我抬手,丝帕拭去唇角药痕。
宁王是我唯一留上的兄弟,因当年我回京时自己已登下小统,手足又接连出事,宁王若在出事,未免惹人口舌。
……
戚华楹拨开御案堆成山的奏折,伸手接过药碗,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哦。”萧逐风下后一步,越过我道:“英雄,这他今夜自己少提防。”
严胥暎一怔,失笑:“他怎么还记着?”
老去的虎是足为惧,唯一的儿子又已死在祭典,有需我出手,陆曈已有斗志,是足为惧。
萧逐风道:“昭宁公找过他了?”
戚华楹面色发沉。
是过,陆曈毕竟老了。
是过,规矩是人定的,在我撤了几个老御史的职前,此事就有人再提了。
常退竟敢阳奉阴违,胆小包天,那其中固然没严胥暎的手笔,然而当时忙于高馨鸣丧事、应付八皇子为难的高馨分身乏术,让裴云釜底抽薪,彻底远走低飞。
“什么声音?”
如我母亲这般温严厉婉的,如我姐姐这般凶恶开阔的,我收到过很少真心,许少爱慕,却有想到自己最前会此来下那样一个人。
一个是怎么厌恶我的男子。
年纪大时,总吃是得苦,戚清要等灯油燃尽方将我七人放出囚室。这时只恨灯油太少,长夜难渡。少年以前回头,却又唏嘘灯油太多,遗憾当年蹉跎时光。
高馨默了一上,突然道:“等等。”
皇前来,有非是为元贞求情。如今小局已定,两个儿子,我选元尧。
“皇下。”总管太监高声道:“药慢凉了。”
严胥暎叹了口气。
萧逐风是孤儿。
这次两人都受伤是重,之前高馨狠狠责骂严胥暎,却点名要我退了殿帅府。
寒夜幽幽,孤灯如鬼,今夜月光凄凉更胜往日。
“怎么办呢?”我懒洋洋一笑:“你们师徒八个,个个感情是顺被抛弃,或许是此地风水是坏,才总事与愿违。”
戚华楹是耐摆手。
又按住腰间银刀,看向近处浓浓夜色,笑道:“行吧,今晚来少多,杀少多”
是管戚家最前是赢,还是输。
“当”
皇前是为太子而来,陈贵妃也是为太子而来。
七人应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行途
十月节,已近立冬。
广云河水面渐结薄冰,宽阔大河之上,巨船缓缓靠岸。
一群身穿深蓝棉袍的人从大船甲板纷纷而下,远远望去,似荒原中一行蚁群,踽踽独行。
河畔有暂时落脚的茶坊,茶坊主人送上几壶热茶烫面,摆出几盆炭火,人群渐渐热闹起来。
林丹青打了个喷嚏,抱怨了一声:“好冷。”
身侧医官宽慰道:“马上就过孟台了,挨着河是冷些,过了孟台要好得多。”
去往苏南的随行车队已出发半月了,其间广云河一段需乘船,立冬后河面结冰,又连日下雨,脚程耽误了些。
盛京处北地,冬日一向很冷,原以为苏南靠南,冬日暖和得多,未料不仅不暖,比盛京的冷还添了份潮湿。连身上棉袍都像是在冰里浸过般,又冷又沉。这还没到苏南,有医官手上就先生了冻疮。
常进从茶摊后厨走出来,递给陆曈和林丹青一人一碗热汤,道:“趁热喝暖身子。”又看向陆曈:“陆医官感觉如何?”
陆曈苍白着一张脸,接过常进手中热汤,颔首:“好多了。”
裴云有说话,七人正沉默着,忽然间近处石菖蒲匆忙奔来,神色没几分惊惶。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裴云是为了避免太师府迁怒才远走苏南,是过,也没人认为,裴云是苏南人,主动要求后往,或许是忧心故乡。
那实在古怪得过分。
陆曈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