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在戚玉台耳中分外刺耳。

思来想去,下半身还是比下半生更重要。

耳边忽然浮响起上山前林丹青对她说过的话来。

他原以为陆曈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医女,不过是凭借几分姿色勾引了裴云暎,才让华楹伤心。但现在看来,她比他想象得要厉害的多。

陆曈微微一怔。

这话说得很有些意思,常进一听立刻心道不好。

“简直荒谬!”

陆曈就躺在林丹青怀中。

他的话不能说全无轻重,至少比那些废物医官重要的多。

陆曈竟然能杀了他的擒虎!

他还记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睛,血红的、阴冷的,宛如盯上猎物的野兽,重重都是杀机。

元贞这番话已没有转圜余地,至少今日,他不可能如愿以偿。

她衣袍染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色嫣然似血。

这是在暗示戚玉台不可纠缠。

“你怎么流这么多血?”林丹青扶着陆曈,“我这里有止血丹,快服下”

人不如狗。

他往说话人那头看去,说话的人叫常进,一个看起来很是平庸的中年男人,见他看来,忙低下头,躲闪着目光,很有些畏惧模样。

既然不能用擒虎杀死她,就用盛京的律法杀死她,毁坏御赐之物的大罪,是要掉脑袋的!

四周杳然无声。

“可笑!”

戚玉台心中一沉。

青年当是从外头一路疾驰赶来,衣袍微皱,扶着她的手臂却很有力,将她扶好站起,让她倚靠在他身上。

短暂的惊讶后,戚玉台把脸一沉,“你这是做什么?”

林丹青搀扶着她,慢慢站起身来。

陆曈的视线落在地上猎犬的尸体上。

这个纪珣仗着一家子学士,很有几分清高自傲,从来独来独往,没想到会为陆曈说话。

没人会为她说话的。

“你看它脖子上戴的那个金项圈,我都没戴过成色那般足的,这世道真是人不如狗呐。”

戚玉台仍是不甘,还想再说话,又有一人开口:“说得也是,戚公子,太师大人慈悲心肠,年年施粥赈济贫民,广积福德,不如网开一面,饶了陆医官一回,陆医官也被猎犬重伤,也是知道错了。”

两边护卫正要动手,忽然的,有大片马蹄声传来,伴随着女子惊呼:“陆医官”

这位柔弱的、简直像风一吹就能吹倒的女医官,能杀死这样一头凶猛恶犬?

它能把她撕得粉碎。

努力按下心中不甘,再看一眼地上擒虎尸体,戚玉台再次拱手:“殿下发话,玉台不敢不从。其实玉台也不想为难陆医官,只是……”

他是在狩猎路上遇到太子下山的马骑,听说山中突现猛虎后,立刻察觉出不对劲,跟在太子的马骑后一同回山下,一路遇到的还有二殿下、四殿下、枢密院的严大人等一众官员,此刻都渐渐围拢过来。

他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好容易与戚玉台亲近几分,就要因这几句话打回原形。

她抬眼,戚玉台站在灰犬身边,目光隐有得意,似乎已察觉到她对下跪磕头这件事是多么屈辱,是以越发来了兴致,想要看她痛苦模样。

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陛下态度耐人寻味,太子与三皇子间暗流涌动,纵然他不晓朝事,却清楚如今太子与戚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元贞总会站在自己这边……

戚玉台打了个冷战,心中蓦地冒出一个念头。

被灰犬咬伤的裂痕似乎在这时候才开始慢慢显出疼,陆曈恨得咬牙。

纪珣神情平静,“只是一牲畜。”

想要摧毁对方的冲动。

她死死咬着擒虎的喉咙,才会让擒虎挣脱不得,最后被她用簪子在身上留下数十个血窟窿。

四面都是权贵,四面都是高门,唯有她布衣小民、低贱平凡。就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