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纪伯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还是说,只对她心软?

荀嬷嬷没有回答她,只笑了笑,将她扶进了澡桶。

温热的水驱走了潮寒,明意舒了口气,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说那话不是冲着叫他原谅她去的,只是想听一声“有过”,那她良心也安些,就算府里待不下去了,也算与他翻了篇,没亏欠太多。

谁料他会是这个反应。

沐浴更衣之后,明意看着托盘里那支纯金镶宝蝴蝶簪,心想等见着纪伯宰的时候与他认个错吧,大不了就说那解药是二十七需要的,也免得他再生闷气。

然而,收拾妥当之后明意并未马上看见纪伯宰,而是被带上了兽车。

“今日有迎客宴,大人已经进了内院,请姑娘跟我来。”

轻吸一口凉气,明意暗道不好,她还没问二十七朝阳城今年是谁要来迎客宴,就这么直挺挺地去,万一撞上可就不妙了。

但荀嬷嬷已经坐在兽车上等她,她当下也不能再有别的借口不去,只能硬着头皮坐上车。

朝阳城眼下正是更新换代的时候,来的不一定就是认识她的人,再者,就算认识,她只要靠在纪伯宰身边低着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纪伯宰这座靠山还是非常稳的。

这样想着,明意就随着晃悠的兽车从偏门一路进了内院。

迎客宴办在了内院最大的踏歌台上,按照以往的经验,上三城的人绝不会简单拿了供奉就走,定还会挑几个厉害的斗者来示威,所以这台子四周没有遮挡,中间甚至还有个比试用的小场子。

宴会还没开始,上三城的人也尚未到场,但这附近已经是一片紧张的气氛,贵人们说话都压着嗓子,来往的宫人也格外小心翼翼,就连旁边树枝上站着的鸟,背脊都比平时绷得直些。

明意跟着宫人进去,还没走到地方,就被几个人横拦了下来。

“让她出去。”徐天玑压低着声音,言简意赅。

宫人一愣,为难地道:“这是纪大人府上的。”

“今日这是迎客宴,又不是凑热闹的集市,你让她一个没名没分的人坐了宴席正位,待会儿若是大司怪罪,你拿人头去保她?”她嗤笑,拂了拂自己身上那天青烟雨花色百褶裙,气势压人。

那宫人一看,连忙就拱手:“是奴才疏忽,可这位是纪大人让来的客人,也不好直接赶出去。”

她睨着明意,似笑非笑:“那便引她去那水池后头坐吧。”

踏歌台有一片水池,离主要席位甚远,且周边还有长得茂盛的树木,时不时掉些鸟粪虫叶下来,寻常贵人是不坐那边的,只有各州县上来的小官,亦或是些白衣文者,才会被引去那处。

明意看着徐天玑抬得老高的下巴,略为困惑地左右看了看:“这是你家?”

好一副主人做派。

徐天玑一噎,接着傲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是元士院的人,今日自然也在此安排调度,以防有人丢了我慕星城的脸面。”

她上下打量明意,见她穿得甚是隆重,脸上嘲讽之意更浓:“区区舞姬,真把自己当纪府主母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明意摊手:“纪大人给我准备的衣裳首饰,我没得挑,要不你去问问他,是不是把我当纪府主母了。”

“你……”徐天玑想发作,看了看周围又生生忍下,之将嘴角抿着往两边扯了扯,“他永远不会把你当纪府主母,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我劝你早些清醒,否则徒惹伤心。”

明意听得好笑,能看出别人是玩物的人,为什么就觉得自己一定会有所不同。

她拂开面前一声不吭的宫人,径直往纪伯宰的席位走去。

“你站住!”徐天玑几步上来拉住她,沉着脸道,“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是什么场合,也容得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不成?”

明意:?

谁在胡搅蛮缠?

“你不懂元力斗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