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一路上纪伯宰想好了很多为自己开脱的话,比如他的后位只会是她的,比如他和和伦甚至都没有真的圆房,比如只要再坚持两个月,他就能扫清一切障碍,为薄氏报仇,再一统天下,给她无上的荣光。
然而,追到内院外拉住她的手腕,看见她脸上红肿的掌印的时候,纪伯宰心口一痛,一时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有段时间我以为做明意会比明献幸福,她可以哭可以闹,可以依靠别人,可以有人将她放在心上,视若珍宝。”
他没开口,她倒是笑了,“但现在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当真是幼稚,明献比明意强大得多,他没有对任何人动心,自然也不会被任何人欺骗。”
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她歪了歪脑袋:“我不怪你,你同我一样没有感受过爱是什么样子,自然也无法爱别人。”
“不是……”他僵硬地开口,“我会。”
“那便是你不会爱我。”她点头,“也对,你一向喜欢听你话的、温婉乖顺的女子,我从来不是。”
手指收紧泛白,纪伯宰咬牙:“你我都共患难这么久了,难道要因为这件事分开?”
“陛下言重,你我从未在一起,谈何分开。”她笑得弯起双眼,“我是朝阳城城主,你是六城的帝王,我是你的属下,往后也依旧会听命于您,所以您不必害怕失去朝阳城,我做臣子会比做女人更听话懂事。”
挣开他的手,明意朝他行了一礼。
纪伯宰一向不喜欢失态,他总是风度翩翩的,哪怕是与人谈判有求于人,他也从未低下过头颅。
但现在,他当真是顾不得许多,疾步拦住她的去路,低声与她道:“你跟我回去,我给你一个交代好不好?”
明意脸上的笑意淡了淡:“话还要再说明白一些吗陛下?”
纪伯宰呼吸顿住,无措地看着她。
“我对您没兴趣了,不管您打算做什么,于我而言都没了意义。我现在看着你,只会想起这一年多我是如何傻傻地被蒙在鼓里的,心里除了恨,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骗。”
“世上的男人很多,我没必要非缠着一个骗我的人不放。如今我是城主,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你敢!”他焦躁地道,“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堪配你?”
明意认真地看着他:“陛下,你也并非当真喜欢我,只是我会斗术会元力会铸器,与别的女人不一样,所以你觉得这么不一样的女人就应该是你的。”
“可是你也看见了,别的女子只是缺一个跟我一样学东西的机会,缺一个被平等对待的机会,只要给她们机会,就会有第二个明意,第三个明意,多的是。”
“第一次我们分开,我太过冷静,也不着急回头,所以你恼怒了,想再把我哄骗回去,让我泥足深陷离不开你,满足你的征服欲。”
“现在好啦,我满足你我真的很难过,也很伤心,因为这一年多的日子里,我当真将你视为夫君,放在了心尖上。”
“但是你总不能又要伤人心,又要人眼巴巴地继续留在你身边吧?”
轻巧地拍了拍他的肩,明意收拢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纪伯宰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从没听过这么刺耳的话,想伸手继续挽留她都有些恼怒。
他都已经这么放低姿态了,她为什么连台阶都不肯下?
他现在可是帝王,只要她回头,她就可以是王后,她为什么这么不屑一顾,仿佛他这一年多以来的努力都是笑话一般。
什么并非真的喜欢她,她怎么就这么笃定了?
是,有句话她猜对了,第一次分开她就是太过洒脱才引起了他的好胜心,毕竟活了二十年,他从未在女人身上失过手。有的是人为他肝肠寸断,有的是人哭着求着要留在他身边,凭什么她一点也不难过,难过的还仿佛是他?
可是,她难道真的觉得后来两人的同床共枕并肩而行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