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说,他现在睡在这里,在她看来,也与罗骄阳并无两样?

眼眸一眯,他翻身坐了起来,看向屏风后头。

明意今日心身俱疲,睡得很沉,他走过去她都没察觉,还是在他快碰到她的时候,才骤然睁开眼。

“大人,不累?”她眼神混沌,困倦之意十足。

纪伯宰气乐了:“地上硬,睡得更累。”

想想也是,明意往床里挪了挪身子,给他让出一个空位:“那您睡这儿吧。”

说罢,闭上眼就继续睡了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所以什么都无所谓?”他敲了敲她这硬邦邦的床板。

明意被震醒了,扭头茫然地看着他。

裹着被子,只露一张素脸在外头,瞧着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纪伯宰软了眼神,微微抿唇:“先前给你带的葱油饼,好吃不好吃?”

眼里茫然更甚,她软软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大人给我带过很多次葱油饼,现在说的是哪一次?”

“夹了解药的那一次。”

“哦,夹了解药……”明意打了个呵欠。

呵欠打到一半,她猛地睁开了眼,吓得打了个嗝:“你说什么?”

“离恨天的解药,我就那一瓶,往后若是有人给我用这种毒,我就再无可解。”他冷冷地看着她,“你就没发现自己的经脉没有再被继续腐蚀了?”

明意彻底醒了过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她与他凑得很近,能隐隐看清他脸上的轮廓。是纪伯宰本人,不是别人在捉弄她。

“你,你把那瓶解药,掺在葱油饼里给我了?”她有些磕巴,“可是,可是为什么?先前在慕星城的时候,我对你并无用处。”

“你现在对我也并无用处。”他嗤笑,“我就是想看你活久一点是什么样子。”

张大了嘴,明意半晌没回过神。

活久一点会是什么样子?她没有想过,她只想着在还活着的时候要去很多地方,要睡一个男人,要把从前不敢做的事都做一遍。

可现在,他跟她说,她吃了解药了。

脑子里嗡地一声,明意想笑,又有些想哭。她抓着面前这人的衣角,声音沙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不然怎么会把这最后一瓶解药给了我。”

“我若不喜欢你,你早死了千百回。”他抬了抬下巴,“但,是你先喜欢我,我才喜欢你的。”

这还要跟她争个输赢?

又哭又笑,明意哽咽地道:“谢谢你。”

“这世间一切皆有代价,你别急着谢。”纪伯宰摆手,“解药给了你,你的命也就是我的了。”

笑意渐渐僵硬,她抿唇,有些苍白地问:“大人想让我继续做妾?”

的确是这么想的,没有一个女人能主动离开他的身边,还这么毫无留恋。

但,看着她这略显绝望的表情,他突然有点不忍心了。

“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受?”

“大人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们的日子好像并不能过到一起去。”明意垂眼,“我可以相助大人比试,也可以为大人完成一些任务来还债。”

心口莫名一紧,纪伯宰脸色难看:“还由得你选?”

“大人解药已经给了我,难道不是由我来选?”她挑眉,“解药还能吐出来不成?”

这耍赖的表情,与他厚颜之时简直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在学他。

纪伯宰哼笑,往她身边一躺:“真是不该救你。”

明意也笑:“大人慈悲。”

“这是慈悲还是什么你心里有数。”他转身背对她,“真是牛嚼牡丹。”

跟着那群舞姬混了那么久,明意也不是真的不解风情,只是纪伯宰的真心太难得了,多数只是撩拨逗弄而已。她从前笑那些上当的女子傻,现在就绝不会自己也当傻子。

给她解药固然是值得感恩,但这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