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央险些手滑,从粉袋里抓了点镁粉。
陈先生毕竟是海外华人,对签证身份之类的旅美难题了如指掌,她不好敷衍,索性承认一句:“不能,但我有高人指点。”
陈先生不知回忆起什么,开始猜测:“我想起来了,你的这位高人是不是姓顾?我看你和他在宴会上起过争执,他也没比你大多少岁。”
闻央牙关一酸:“不是,我和他早没有关系了。”
她耐力不行,爬到半空抓住一个把手岩点,指尖用力到泛白,勉强将自己固定悬挂在原地。
闻央没有刻意去回想,曾经的记忆就像穿堂风灌进她的身体。
十八岁那年,她用一整年的时间补完语言课程,拿到录取通知书去纽约深造。
顾砚礼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但该帮忙的也帮了,闻央开始上课以后送了他一本新出版的翻译论,以表感谢。
顾砚礼没收。
这本书的三个章节是他编写的,他家里有很多样书,她不必再送。
后来,她经常出入各大社交场所,顾砚礼就开始冷眼旁观,在她傍上富二代以后送来背景调查文件,搅乱她的美梦。
到此为止都算小摩擦,闻央尚且有一点身为病毒的自我修养,她隐隐感觉到顾砚礼这位宿主不能为自己所用,直到大三的暑假才真正撕破脸。
闻央在美国没人脉,想要赚大钱只能乖乖从实习生做起。
由于身份原因,实习不好找,她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大企业,老板对她的态度还恶劣,专门给她安排一些重复且没有产出的工作内容,转正更是无望。
就在这个时候,闻央听说顾砚礼研究改编剧本。
她又想走捷径了,连夜开始盘算自己手里的家产还剩多少,再把行业前景研究透彻,第二天就辞掉遭罪的实习工作,准备去找顾砚礼合伙。
闻央自认为顾砚礼不会拒绝她,第一,他不会跟钱过不去,第二,她年轻好学不挑挑拣拣,什么活都能干。
顾砚礼肯定愿意放下偏见跟她合作的。
闻央信心满满。
那天恰好是顾砚礼的生日,他在曼哈顿上东区的联排屋里和朋友一起庆生,闻央前去敲门。
合伙做生意,是一件认真严肃的事情。
闻央仔细阐述完规划,还说自己已经把实习辞了随时准备就绪,顾砚礼当时的神色非常不悦。
“你为什么辞掉实习?”
“因为要和你一起开工作室啊。”
闻央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顾砚礼叹了很长的一口气。
他明确表示不会与她合作,并且警告她:“闻央,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其实他很早就对闻央做过背景调查,她独吞家产害死亲人是事实,他不愿对一个年轻女孩表现出太明显的偏见,才会时不时帮她一次,以此窥探她的真心。
无奈闻央这些年从未给顾砚礼留下过好印象,从泼咖啡开始,她行事不善、投机取巧都是事实。
在顾砚礼眼中,她永远不是一个好的生意伙伴。
可闻央当时已经冲动地把实习辞掉了,纽约夏天燥热的夜晚还那么糟糕,她很生气,气自己错误地把希望寄托在顾砚礼身上。
既然他这么绝,那就别怪她跟他对着干。
闻央知道顾砚礼每年有段时间都会“闭关”出全国翻译考试的试卷,他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于是她趁机盗取他的工作文件,以他的名义去见投资人,开始先占先机运作项目。
为了混淆视听,她将工作室命名Gwen,保留顾砚礼的姓氏作为首字母,沿用至今。
顾砚礼就是刻在她心里永远的疤。
闻央久久回过神,身体悬在攀岩墙的半空中,几乎丧失知觉。
这还不是最累的,她往下一看,呼吸险些停滞。
刚才想了半天顾砚礼,顾砚礼居然就站在下面望着她。
她一慌,手出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