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海水笑了笑,潮湿的黑发被保镖一手向后揪起。身后的人压着他的头颅砸向护栏的顶部,辛呈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喉部被紧顶着护栏撞上去,从喉头到脖颈传来一阵漫长尖锐的疼痛。他骤然失了声,眼前一片黑暗。两名保镖在他腰间绑住一根粗绳,一人一边将他提起来,越过护栏扔向冰冷的海水。
海面破开一个小圈,辛呈的身体栽进大海中,转瞬间被海水吞没。
两名保镖越过护栏站在礁石的两侧,车灯照出幽蓝的海水。
等待十秒后,两名保镖向前走去,拉着系在他腰间的安全绳将人缓缓地拖压上岸。辛呈犹如一滩烂泥躺在岸边的礁石上,肺部被挤压的痛感越来越重。他吐出一口海水,大口大口呼吸着岸边新鲜的空气。喉头被护栏刮破的地方正肆意流淌着鲜血,他睁开双眼望向漆黑的天际,却从接近死亡的窒息中找到一分快感。
原来濒临死亡的时候,会看见辛萤的脸。
辛萤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爸妈死了,知道自己无依无靠,伸出一只小手捧着她的苹果来讨好。
那时候她还不是看见他就跑。
辛呈控制不住地想笑,然而喉头咸腥的气息越来越重,那些倒涌的血液顺着咽喉向下淌去。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焦急地想要探头去找辛萤的身影,却只看到一片白色的光在眼前闪烁。
赵则迎着海风站在岸边打电话,示意保镖将人带上来。
“齐嘉,事情倒是办完了,但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一直没有反抗。我本来以为要更费事一些,”赵则点头道,“算了,这个问题也不重要,我先把人送到医院,再晚会儿说不定就真死了。”
他挂断电话,手机屏幕上的米老鼠壁纸闪了闪。
他转头打了个哈欠。
“带走吧。”
南半球现在正是夏季,但柳笛感觉今天的夜格外漫长。她倒了一杯热水,坐到辛静芳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辛静芳因为一直在默默流泪,现在眼眶通红。辛萤发烧了,烧得嘴里说胡话。她刚刚下楼去看,抱着她拍了一会儿,好在现在人已经退下烧来。
她擦了擦眼泪,抬头望向柳笛。
“笛笛,你告诉我,辛呈是不是胡说八道的?”
柳笛在心内叹了口气,她握着辛静芳的手,静静地点了点头。
“姑姑,萤萤确实有事瞒着您。您有时候可能也能察觉到一点,就是辛呈和萤萤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您都别当真,”柳笛低头道,“您知道,萤萤很坚强,但不代表她可以无底线地被他伤害。萤萤为了缓和和辛呈的关系,已经做出很多努力了。”
听到这样的事实,辛静芳吸了一口气,两只粗糙的手不断互相摩擦着。
“我知道他心思深,但是他又什么都不肯和我交流。从中学到现在,性格一直那么孤僻。从他爸爸出事以后……唉,他今天这么说萤萤,我往后就不要他了,就当我没生他吧。萤萤十六七岁就在外面打工,赚的钱不是给我治病就是给他交学费了。他就是个畜生也不该这么和他妹妹说话”
辛静芳哽咽一下,苍老的脸上泪水直流:“早知道就不让他来,这个不孝子。”
柳笛抱住辛静芳的肩,轻轻拍着她:“姑姑,你别自责,你又没有做错。只要你对萤萤好就够了,萤萤更在乎的人是你。”
辛静芳点了点头,擦眼泪用的纸巾已经落满了一整个垃圾篓。
辛萤退烧后一直迷迷糊糊地睡到早上八九点钟,每次发烧再醒来之后身上就像出了一层大汗一样轻快。她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这是在梁遇琮的房间,他的房间有着和他身上气味相同的淡淡苦香。她靠着枕头坐起来,慢慢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翻文件的人。
梁遇琮今天没穿西装,淡灰色的短袖家居服让他往日冰冷锐利的气质柔和不少。今天天气晴朗,海岸上跳跃的阳光从窗外移到他的肩头。他抬眼看向床上醒来的人,站起身探向她的额头,将身边的温水递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