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会蹲在旁边,不管唐棠什么时候将额头抵在他们的颈窝,他们都能歪一歪头,轻轻蹭一下他无声安慰。

过了大半个月,北方冬天已经来临,唐父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医生说他可能撑不到过年了。

唐棠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那天是个大晴天,唐父想吃苹果,但这时得他已经进不了食了,唐棠坐在小板凳上,闷不做声地削苹果,想着他能舔舔尝尝也好。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技术活,向来是裴珩削给他吃的,头一次自己动手,把苹果削的坑坑洼洼。

当他严肃地弄到一半时,忽然听到唐父叫他,他抬头,瞧见唐父视线不聚焦地看着他的方向。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很暖,大股大股地落在病床上,唐父消瘦的吓人,对他笑的温和慈爱。

“棠棠,我已经立好了遗嘱,公司和董事会那边,也不用怕,老刘,和新任总裁会替你照顾,有人什么事去找你裴伯父,他们看着你长大,早就把你当亲儿子了……”

仪器发出滴滴得警告,唐父声音越来越微弱,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好面子了大半辈子,觉得向子女低头很丢脸,但如今他就要死了,有些话再不说就要晚了。

他躺在暖洋洋的阳光中,视线涣散地看向床边的唐棠,含糊:“儿子啊,爸爸好像让你伤心了。”

“爸爸错了。”

医生护士急忙推门而入的瞬间,心电图“滴”得一声,起伏变成了一道直线,那坑坑洼洼的苹果,从颤抖的手中滚落到地上。

想吃它的人走了。

唐父去世了,裴珩几人的父母,帮着唐棠料理好唐父的后事,唐棠母亲来参加葬礼,葬礼后看向唐棠,问他要不要和她走。

唐棠视线看向她身后,那辆静静等待的车,沉默的摇了摇头。

女人安静的看着他,她今天来送前夫,穿了一身严肃的黑色,头发挽起戴着小礼帽,孔状面沙遮挡右眼,让她看起来高贵又强势。

见大儿子打定主意不和她走,女人也不再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唐棠目视着那辆车离开,在外面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