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呈摇了摇头,说:“我非他,如何能知晓他的心意。”
“但他大抵是看出了天下有分久必合之势,主动伴随先皇一路征战直至王朝更迭。”
“大昭开国后,他原是想要遁入山林归隐的,可先皇希望他能留下为万千英魂祈福渡亡,又不顾劝阻大兴土木修建了临丰塔。”
谢呈抬眼看着那座小而局促的牌位,继续说:“庆平大师无奈留下,除定时外出布施,几乎不再与外界往来。”
“我在街头遇见他时,他已是位眉眼沧桑的老人是后来人们所熟悉的那副样子。他待我……如师如父……”
谢呈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应是我进临丰塔的第二年,他就将一封信交予我,纸上写着若有朝一日他离开,希望我能出面主持将他埋在空杳山上。”
“空杳山与他曾想归隐的响泉山遥遥相对,是处景致自然的好地方。他不想躺在棺椁中,与土地隔绝。他是不怕经年尸体腐朽的,甚至想着若能为那地的梅花做春泥,自认为也算是得了‘质洁’二字。”
昔日鲜衣少年看尽繁华,最终抛却身外长物甘为沤花泥。
林蕴霏听得心生感慨:“他走时可还轻松?”
谢呈沉声道:“轻松,是在睡梦中走的,面容安详。”
他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骨骼收拢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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