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到江瑾淞启唇,学官们心中不由得替他感到可惜。

到底出自寒门见识略短,纵能将学问做得漂亮,旁的还是难以企及。

但江瑾淞眉眼间仍旧沉静,没有因沉默而显出一点局促,这让众人觉出几分端倪。

“启禀陛下,学生斗胆开始解题。”青年像是从沉思中求得了结果,躬身对着文惠帝一拜。

“自古徭役均伤民本,而民本又关乎国祚,是以开国初期以薄徭役、减赋税为首要之措,于安民立国自有千秋之裨益,”江瑾淞不紧不慢道,“如今大昭百姓能够安居立业,王朝能够日益富饶,正是因为先皇及群臣有此真知灼见。”

这些话不过尔尔,其余士子亦能讲出。

文惠帝终是觉得他有眼缘,有心提点:“所以你觉得应当保持赋税徭役不变吗?可如此一来,国库终有耗尽之日,到时大昭当面临的局面不堪设想。”

“是亦不是。”江瑾淞的这一说法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明成四年,陛下推出户牌制,自此天下居无定所之人大大减少,百姓落户耕种。明成五年,陛下按照人丁数量授田,同时将一部分官田租给豪民商贾,他们与农户缔结租佃契约,至今已有十余年。”

他讲到此处时,文惠帝不自觉坐直了些,向他投以更为深重的目光。

“这十余年来,因着海清河宴,各地人口增多,农户历年向官府登记领的田亩数便增多。大昭轻土地税,而重人头税,百姓为减少家中负担便选择将土地售出,交付田租成为佃户。”

“长此以往,地主富农占得满野膏田,兼有千室名邑之役。其中不乏借此敛财者,将田租抬得比官税还要高上许多,又与地方官府勾结瞒报亩数,农户受此侵欺无处伸冤,迭连称苦,于徭役上则有心无力。”

江瑾淞眼中凛然,似是就此燃起了灼灼焰火:“学生窃以为,陛下不若下令重新清算田地,让这些食民脂膏的人补交缺漏的田地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