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随即引得一批人颔首。
“欸,郑大人此言差矣,”赵泽源道,“一月前公主殿下于云州力挽狂澜,其为国为民之心,妇孺皆知。”
“她今日为社稷计,便不算是闲杂人等。”
他这番话慷慨激昂,劝动不少中立的臣子。
处在风口浪尖的林蕴霏径直去看林彦,道:“我想要叫诸位知晓的事可不能经三皇子的手……”
“因为本宫欲告发三皇子假传圣旨。”
“什么?假传圣旨?”宛若一颗石子砸入湖面,惊起层层涟漪,殿内立时哗然。
林彦拿着圣旨的手悄然攥紧,他抿起唇瓣,稳住语调:“嘉和,本宫虽不清楚你为何就与我生了嫌隙,但明堂圣座下容不得你闹脾气,更容不得你随口构陷。”
他有意给她安上胡搅蛮缠的名头,将大事化小。
且他面上神情从容,一点不露心虚,叫许多原本相信林蕴霏的臣子摇摆不定。
林蕴霏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今日我敢当着百官的面道出此言,便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三皇子若心中无愧,何妨与我对峙以证清白,免得日后惹来猜忌,不是吗?”
“诸位,本宫如今可以进这金銮殿讲话了吗?”
六位尚书眼观鼻鼻观心,迟疑地看向林彦。
林彦则暗自将指骨捏得卡卡作响,半晌扬起微笑道:“嘉和,你进来吧,我们好就此将话说明白。”
他这儿一松口,臣子们得以一统口径:“那便让嘉和公主进来吧。”
禁卫见状退回原位,对林蕴霏恭敬说:“殿下,适才多有冒犯,还望殿□□谅。”
林蕴霏笑盈盈回道:“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本宫不至于就此迁怒。”
收起伞,她顶着各异的目光,昂首阔步迈进殿内,行走之间裙裾舒展如焰火。
林蕴霏站定在林彦面前,身上的气势与他不相上下。
她看着林彦,眸底游弋过经年的憎恶痛恨。
今日,她会亲手送他下地狱,要他也尝一遍前世自己被万人指摘唾骂的滋味。
还没等林彦消化完她对自己如此滔天的恨意源自何处,林蕴霏先发制人道:“诸位大人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三皇子在数日前才因在云州办事不力受到陛下重惩。监国一事事关重大,陛下如何会将权力放给一位有前科之人?”
瞥见一部分臣子听进了自己的话,林蕴霏继续说:“此外,监国一职该由储君担当,储君之位立嫡立长,何至于轮到他这个三皇子?”
“中宫无子,何来立嫡一说?众所周知,大皇子与二皇子远离庙堂,难不成能指望他俩处理朝事吗?”
郑慎启唇辩驳:“且立长之后还有‘立贤’,三皇子文韬武略,屡屡施展才干造福大昭,素有贤名。”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不能因一件错事就将人一棒子打死吧。”
“陛下选定三皇子监国绝对是经过深远思量的,”郑慎道,“公主殿下这是在质疑陛下的英明吗?”
他的后半句话显是要将林蕴霏架在火盆上炙烤。
“立贤?”林蕴霏避开对方抛来的锋芒,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郑大人是说三皇子贤明吗?”
“当然,在场有此想法之人比比皆是。”郑慎隐约觉得她话里有话,仿佛知晓什么内情。
但他并不像林彦那般了解林蕴霏,私心里对她持着一介女流不足为惧的轻视,是以梗着脖子道:“嘉和公主,你平日居于后宫,又岂会清楚三皇子在前朝的作为?”
“看来三皇子真的蒙蔽诸位良多……”林蕴霏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这话说得别有深意,林彦深感不妙,即时打断:“嘉和,你不是要告发我假传圣旨吗,怎地越说越偏了?”
他好似极为坦荡地将手中圣旨展开,任由众人查看:“诸君敬请凑近查阅圣旨。”
林蕴霏没有移步,毫不意外地听见户部尚书陈深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