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1 / 2)

林蕴霏才听了个开头,便知她又要拿女德来评定是非。

“皇后,”就连文惠帝都觉得此言不合时宜,不赞成道,“你未免对嘉和太过苛刻。”

“嘉和此番在云州连连立下奇功,救民生于哀艰,我便是赏她千两黄金也未尝不可,何况是言语上的称赞。”

“再者说,她是我大昭的嫡公主,是代表朕前去云州的。假使行事畏缩,如何能彰显朕与皇家的威严,又如何叫百姓与那些商贾信服。”

赵皇后自知失言,悻悻说:“是臣妾考虑欠周。”

林蕴霏并未为文惠帝对自己的袒护感到喜悦,也没为赵皇后的教训感到伤心。

她早已将他们当作无关紧要的陌路人,不赋予期待,便也不会为之悲喜。

“父皇,儿臣想同您商榷一下对那些富商的嘉奖,”林蕴霏道,“当时形势紧迫,儿臣别无他法,只能擅作主张,以利相诱……然而讲出去的许诺就如泼出去的水,绝无收回的可能,您看如今该怎么办?”

“既然陛下要谈正事,臣妾这就退避。”赵皇后对着文惠帝欠了欠身,行动间有阵香风浮动。

文惠帝原想说他们谈的不算政事,她无妨留下旁听,但见她额上布着薄汗,道:“也罢,你身子骨弱,且去歇息吧。”

待到赵皇后进了屋,文惠帝方才转回来,与林蕴霏说:“不必自责,你已然做出了最好的抉择。那些富商本就担着云州近四成的赋税,又将那么多私粮拿出来,可谓是大出血。于情于理,朕都该给他们一点补偿。”

“就按你做出的承诺,朕明日便下旨昭告他们的善德,特许他们衣丝乘车。家中若有求学为官的子弟,另赐一柄玉如意。”

不想文惠帝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提出了额外的赏赐,林蕴霏应声道:“父皇宽宏仁善,儿臣替他们先谢过您的恩典。”

出皇宫时,又一次经过临丰塔。

林蕴霏想了想,还是让车夫暂且停步。她仰面望着九层高塔,八角飞檐下的风铎无风自动,发出的清响铿然动听。

艳阳直逼得她眯起眼,故而难以瞧见顶层的光景。

也不知道此刻谢呈在塔内在做什么,这个念头才冒出来,林蕴霏便反应过来她又在自扰,当即止损:“走吧。”

然而马车还没动,林蕴霏便听见一道清冽的声音:“殿下。”

她偏头看去,发现是江瑾淞。

青年仍是一丝不苟地穿着官袍,眼角眉梢隐隐透着疲态,但一双眸子很专注地看着自己。

“江大人,”林蕴霏颔首道,“好久不见。”

“大人才入户部任职,便碰上云州之事,近来恐在案牍前未有稍歇吧。”

江瑾淞用目光虚虚地描摹眼前人的容光,道:“殿下于云州周劳碌月余,放粮赈灾,臣在京城所做的远不及殿下十一。”

林蕴霏静静地瞧着江瑾淞,知晓对方绝不是在恭维她:“江大人与我虽分在庙堂与草野,但皆是为百姓做实事,无有相比的必要。”

“殿下说的是,”江瑾淞道,“是臣所思狭隘了。”

语罢,他面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对要说出来的事感到犹疑。

“江大人是还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林蕴霏引导地问。

江瑾淞皱眉又舒展,好一会儿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牵动唇角说:“臣的确有要事想同殿下相商,不知殿下此刻是否有空?”

青年面容严肃,可见他话中所提要事的份量。

林蕴霏不禁去看身后的宫道,好在无有人经过,她压低声音说:“此地不是深聊的好地方。未时三刻,你我在岳彩楼内相见。”

岳彩楼的包间内,林蕴霏摆手将上好茶点的小童屏退。

直到那小童将门关拢,她才将云纱斗笠取下放在一边:“江大人无妨直言。”

江瑾淞从斗笠上悄然收回目光,直截说明心中所想:“臣想越级上书,请求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