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2)

提及段筹,阿菊又陷入沉默,紧紧地咬着下唇。

林蕴霏愈发对这两人之间的渊源感到好奇。

“适才我见你在清扫此间屋子,这里之前是有谁住吗?”修蜻从旁冷不丁地发问。

阿菊猝然将桌上的一只碗撞掉,瓷碗甫一落地便碎开,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外面看守的人被惊动,扬声问道:“阿菊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是我不小心摔了一只碗。”阿菊慌张地回应,借蹲下去捡拾碎瓷片的动作避开林蕴霏与修蜻的目光。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林蕴霏与修蜻眼神交汇。

林蕴霏接着去看阿菊,发现她的指尖被瓷片划破正冒着血,她却似乎无知无觉。

伸手去拉人,阿菊抬起一双清澈但无焦点的眼。

“阿菊,”林蕴霏将她出走的心魂唤回,“你的手受伤了。”

回过神的阿菊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仅甩开林蕴霏的手,甚至不顾地上的狼藉,端起碗筷仓皇逃离房间。

心中还有许多问题没能求得回答,林蕴霏说不遗憾自然是假的。

但人已经跑了,她又被锁在屋内无法活动,再不甘心也只得作罢。

“时候不早了,”修蜻这话是对林蕴霏说的,更是对外头两人说的,“先歇息罢。”

屋内仅有一张床榻,修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讲:“殿下且放心地睡吧,明日我会见机叫醒您。”

他将两张长凳拼在一起,就此背着林蕴霏、对着门躺下。

第77章 那是两团血肉模糊之物。

今夜天幕昏暗, 尖刀似的弯月被如墨般的残云掩在其后,光华落到地上时格外冷清萧疏。

夏夜蝉鸣震天,丛中更有促织断断续续地鸣叫。

空中尚余白日的燥热, 谢呈与徐直周身之间的气氛却是寒寂的。

徐直看向不请自来正仰头望月的青年,问说:“公子是在担心嘉和公主吗?”

尽管谢呈是当朝国师, 徐直在私下却从不那样唤他,像是替谢呈在做某些坚守。

谢呈不置可否, 反问:“先生不担心我的计划会出差池吗?”

“公子行事并非临时起意,此事的结局在数年筹谋之中早就定下。”徐直摇了摇头, 袖间沾染着阅尽千帆的风霜。

他已到了不知冷暖的年纪, 即便是盛夏时节,亦不觉得有多么热。

“可人算不如天算, ”谢呈垂下眼睫, 话里别有深意, “纵使机关算尽, 我在天道之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谢呈抵达州署有十来天了, 这是徐直头一次瞧见他身上外露出如此悲观消极的情绪。

他不免感到惊异, 选择用揶揄代替宽慰:“公子如今才与心上人互许终身,情意和美,怎地突然思忖起这般遥不可及的虚影了?”

遥不可及。谢呈咂摸着这个词,没跟徐直明说他如今正被造化狠狠戏耍。

胸腔内的气息似被一股无形之力抽离,让谢呈感到难以喘气。

但他在徐直的注视中恢复平日的不动声色,极尽平和地说:“先生说的是, 是我自扰了。”

徐直为他圆话:“望月思人,一时感怀, 也是人之常情。”

“对了,今早我收到了京城的来信, ”徐直想起一桩事,神色就此变得严肃,“那边拐弯抹角地想探我的口风。”

“他大抵是开始对我起疑了。”谢呈语气淡淡。

徐直呷着其中意味,问:“公子觉得我该如何回复他?”

“他是您的门生,先生但凭自己的心意同他来往便好,用不着顾及我。”偶来一阵夜风撞进谢呈的五内,连带着将他的声音吹散。

“好。”徐直偏首去看谢呈随肩膀落拓而下的广袖,这件白色罩袍没那么合身,衬得谢呈的身姿愈发清瘦,仿佛孤鸾。

眼前的青年今年也才二十有二,却无枝可栖,无人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