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林蕴霏与修蜻大吃一惊的是,这位白日看起来对刀疤脸惟命是从、极尽谄媚的男子竟然挥手耍了乱动的对方一巴掌。
见其半翻着白眼不再有动静,跛子又往他红肿的肥脸上拍了两下:“二当家的,二当家。”
“让你平常像使唤牲口一样使唤我,我呸。”确认刀疤脸彻底昏过去后,老胥啐了一口,将目光移至二人身上。
“两位小娘子,”他诱/哄似的开口,“你们想不想离开此处?”
“你能带我们离开?”修蜻绷着脸瞧他,又质疑道,“你为何愿意帮我们?”
男人的双眸在灯下泛着幽幽的光,真如深夜里伺机食米的贼鼠一般:“两位只答想不想离开。”
他的态度强硬地有些莫名,里头自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意味。
修蜻与林蕴霏对上眼,从彼此的瞳仁里看到一致的答案。
这人显然不会这般好心,但他们或许能将计就计走出这道房门,知晓更多有关这个匪寨的消息。
“劳驾你领路。”修蜻客客气气地向跛子颔首。
跛子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走上前来替他们解开脚上的麻绳,却留着他们手上的。
“你这是何意,为何不将我们手上的麻绳也解开?”林蕴霏有话便问。
老胥恋恋不舍地在修蜻的脚踝上揩了一把,自认为做得隐蔽。
“小娘子说这话可真是冤枉人,”男人向他们摊手耸肩,佯作无辜,“若我将你们俩完全松绑了带出去,岂不是会遭来旁人的怀疑。”
“是我们考虑得欠周。”修蜻配合着做出信服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就是一位不谙世事,浑身都写着“好骗”二字的富家小姐。
林蕴霏见他这么说,也喏喏地对跛子道歉。
见二人复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老胥满意地勾起一点笑,转念又反应过来眼下的时机,将唇角扯平端出肃容:“事不宜迟,两位请随我来。”
林蕴霏与修蜻跟上他,三人步履匆匆,穿行在夜色里。
此时的寨子里尤其安静,除了几队交替巡视的壮汉,路上几乎没有人。
不出林蕴霏所料,跛子未有将他们往寨门带,而是东拐西绕,一会儿抄小径,一会儿走大道。
且不说天色昏暗,便是在青天白日,林蕴霏亦记不得出来后的路线。
但不同于早上的囫囵环视,她在深入内里后终于瞧出这座寨子建得古怪。
既有低矮拥挤的茅草屋,又有高悬于空中的竹吊楼,更有装了飞檐砌了砖土的宅院。
譬如刀疤脸住的是竹吊楼,而如今跛子与他们驻足在一座府邸前。
参差突兀,简直有云泥之别。
林蕴霏不由得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哪里是一处山寨,分明是一座缩小的国度。
眼见得跛子就要去叩门,修蜻出声拦截:“等等,你不是说要带我们离开吗?来这儿作甚?”
跛子回首扯起得逞的奸笑,到了这儿,他也懒得继续装下去:“我只说了带你们离开二当家的住处,又没说要放你们下山。”
“再者说,下山有什么好的,我替你们张罗了个更好的去处。”
“待你们在那儿过上神仙般的清闲日子,说不准还要特意来感谢我呢。”
“你……”修蜻被他这通无赖的行为气得半晌说不出话。
林蕴霏亦捏紧拳头面色愤慨,旋即拉起修蜻的衣袖转头就想跑。
奈何跛子这边才敲了一下门,便有两位孔武有力的壮汉从中走出来:“快抓住她们!”
两人尚未跑出两里地,就被钳制住肩膀押了回来。
跛子狐假虎威,伸出手来想学刀疤脸捏修蜻的下巴,但在快要碰到人时被其中一个壮汉出言警告:“这是要献给大当家的人,你不想要你的手指了吗?”
此话对他颇有管束力,跛子悻悻地收手,嘟哝道:“我只是见她头发乱了,想替她整理一下……总得让她干净得体地出现在大